寒冷,只见得百草枯槁,未见雪迹。飞上百丈高空,越过几座低矮的小山,眺向更高处陡直的山崖,便在崖顶或绿或褐的树丛、枝丫上看到莹白的积雪。再往前飞,山体越发高耸,山腰的积雪也现出份量来了。积雪上层腾起茫茫雾气,低处不觉浓密,至高处,雾气聚集成瘴,山峰叫白雾遮蔽,竟分不清远近了。
后来顾乘风每想起这日,最先浮出脑海的,不是初升的太阳、寒风吹拂黄叶的声响,也不是峡谷中凄厉的鸟鸣、化在风中若有若无的草腥气,唯有这白得晃眼的雪色,只因调开了冬日苍山的疲惫,便清晰得毫无道理。
自然,入山降魔者虽亲见了同样的光景,亲历了同样的事件,各人却有各人的记忆。譬如黄玉笙想起这日,铺在她眼前的,无非日月弭辉阵中七人惨淡的面色和茑萝仙子略嫌刺耳的笑声。再譬如天枢道长,打从万剑离心阵布阵失败,他就对此次仙魔之战生出但求无过的态度来。魔界一众尚未抵达妙一谷,他已传声于几位师弟师妹,叫他们量力而为。日后提及这事,他只恼火于天权和天玑道长不听他告诫,各受了重伤,别的事情他是全不放在心上的。
至于丁贤梓,仙山三派之中他与上官龙辈分最高,他又习惯了身为尊长的责任,自然最是操心。配合顾乘风等人布阵之余,他一方面担心上官龙出招莽撞,万一用毒不慎,非但没能重创邪魔,反伤了自己人,一方面又担心二十八星垣瘴布阵者修为法力差距悬殊,练阵时日又短,关门不稳,一方面还忧心李冬寻、窦虎、宋渠三个五代正室弟子初征太和山便遇上许多变数,心气稍有浮躁便有重伤之虞,到底白泽观五代弟子六人已折损一半,这三人再有闪失,白泽观难免青黄不接了。
除去这些,茑萝仙子来袭后黄玉笙自作主张,叫李冬寻、宋渠二人同苏荣、柳浊清、翁绍泽、奇居道人临时合布剑阵也叫丁贤梓多有不快。只是他精力已叫日月弭辉阵占去七八分,再多不满,只能窝在心头怄一团闷火,大敌当前,轻重缓急他是清楚的。
操心太多,自然失了重点,回头想起此日,丁贤梓倒难得理出头绪,就连后来频繁发作的顽疾,他只记得那夜当下胸口已有隐痛,那隐痛的发端,他却想不起了。他全当是自己心神不稳,元气不调,以至山中浊煞之炁污了仙根。虽然那心痛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