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意思是,欲得道者,需有余在先?”
“难道不是吗?至于有余的手段,又有什么关系呢?”尤峰叹道,“你加入双刀会,是因双刀会人多势众,你可以施展抱负,此有余之道。我们现在入魔,不也同样是为了壮大自我,同样是成全有余之道吗?”
尤峰说完这番话,那青年多少开悟了些,对于入魔之事再不排斥。可是尤峰说服了别人,却未能说服自己,至少在“有余”二字,他的解释牵强而粗糙,几近狡辩了。
他想象苍茫人间,“有余”与“不足”大概是一对伴侣,吵吵嚷嚷亲亲爱爱,无论谁奉了谁,谁欠了谁,恐怕都合自然之理。且看那侯门将户虽由微民小农奉养着,其实拉开光阴探寻祖先,大富之家哪个不曾穷过,乡野贫民哪个又不曾富过?到底谁是有余,谁是不足,谁又说得清道得明?归根结底,人间的“不足”与“有余”同草木与兔子、兔子与雄鹰并无什么区别。雄鹰吃了兔子,兔子吃了草,雄鹰死后又滋润草木,终究养育了兔子。所以“不足”与“有余”彼此供奉、彼此依附、彼此成全,人之道逃不出天之道,天之道也躲不过人之道。所谓“孰能有余以奉天下,唯有道者”,重点绝不在于有道者是否“有余”,而在有道者如何看待“有余”。换言之,有道者并不需要违背人之道,而是将人之道与天之道合二为一,从而认识到“有余”与“不足”的内在联系,仅此足矣。
然而想到这一层,一抹悲哀沉重而暗淡,在尤峰心头浮起了。他依稀看到一幢巨塔轰然倒塌,这巨塔精美绝伦,书满了人生信条,是金科玉律一般的存在。尤峰反复温习它倒塌的画面,在巨塔一层层坍缩、粉碎的细节中发掘更多浮雕、纹饰,甚或窗棱上褪色的朱漆。是非对错原本泾渭分明,现下却碎在废墟中,混沌不分了。尤峰便这么呆立着,面对烟尘飞扬的废墟,不知所措。方才只是悲哀,不等他反应过来,千思万绪又燎起巨焰,终于把他团团围住。直到夜色深沉,带他入了梦,这巨焰才消停下来,溜几缕青烟,冷了。
翌日天不亮,尤峰任脉诸穴隐隐跳动,他奔出洞外,伏于山林,眼见十数剑气向东南飞去,这便化出哑笛,通知付千钧,随即回洞,领着双刀会门徒,远远跟在重明观弟子身后,不敢有丝毫懈怠。
仙家三派围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