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培风不得不权衡利弊。明哲保身固然没错,但若对他有恩的沈掌柜、林大夫,甚至别的什么人因此家破人亡,究竟值不值得。
“我不怪柳家,姓陆的毫不念及亲情,若有机会……”
“咳咳咳!”
咳嗽声及时响起,陆健在窗户下蹲了有一会儿了,直觉告诉他接下来绝非什么好话。
他压低嗓音道:“二哥,还没睡呢?”
“嘶——”
杨培风倒吸一口凉气,木奴丰太狭窄!一间铺子被前后隔断,右边还另开了窗户采光。他平日睡在这里。
从没人听他墙角。
“探花郎有事?”他眯着眼睛没好气道。
“祖父快不行了,父亲让您回去看一眼。”陆健神色悲伤。
杨培风淡淡道:“知道了。”
“另外,母亲大人已经责骂过大姐了。”
杨培风道:“行。”
陆健欲哭无泪,何尝听不出对方语气中的冷漠。
他这个二哥不记仇的,但锱铢必较。
之前父亲发请柬,算陆家先低头,借自己高中探花的喜气与对方缓和矛盾。对方很给面子,出席晚宴,之后再找大姐借钱。一千两对手握扶风盐铁的陆氏而言,简直毛毛雨。
人情往来,一来二去,不就化干戈为玉帛了么?
当年陆氏狠狠给了杨培风“一巴掌”,对方看在一颗枣的份上不计较,愿意放下仇恨。谁知道还没过一天,大姐又一巴掌用力甩了回去。
其实吧,借不借钱都没错,找个理由搪塞就成,但拿看门护院的差事消遣对方,没这般追着赶着侮辱人的。
杨培风陡然升出一股怨气:“钟夫人是陆老爷外室,死在杏林堂。那名孤儿现在由林大夫养着,没准儿还是你同父异母的亲弟弟。能做的该做的我都做了,总不至于真让我砸锅卖铁给他擦屁股。这事不算完,要么让陆老爷给我结账,要么等我过了这个坎,再亲自登门讨债。”
“还是说,其实在陆老爷心里。我已经是个死人了?”
陆问沅不假辞色,就别怪他将事做绝。
“二哥切莫妄言!”陆健显得十分为难:“若为银子,小弟系紧裤腰带能拿出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