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安东烈起身就走。
哪怕仅仅谋面两次,他也极为清楚前者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可前者而今这副模样是他万万都不曾想到,那份落寞,那份萧瑟,纵是他一个外人都感到了其中之悲凉。
交代完后,墨书撑着雪地有些吃力的站了起来。他没有再说什么,默默向附近无人的空地走去。
风雪渐大,不一阵儿便白了头。
他始终站在原地,望着眼前那没有远方的远方。
自当初赴北冥为质这一路走来,好像从来都未停止过杀戮,不仅是对敌人的杀戮,更是对自己的杀戮。
这一刻,他突然觉得好累,累的只想蜷缩在一个无人的角落,就那般闭着眼,靠着墙,静静睡过去。
坡顶上,连同富大海在内,一众不祥武官以及残耳所领的亲骑队全都默默注视着那个站在风雪中,一声不吭的挺拔背影。
看着那套荣耀千载的古金麒麟甲,看着那柄尽染杀伐的昆吾刀,没有人再羡慕,只感到压抑,无尽的压抑。
那些荣誉的背后究竟是什么,也许直至现在众人才窥得一角,可只是这一角,便已无法忍受。而那个背影,却承受了所有。
人群中,富大海实在看不下去,顺手扯掉何大山的水袋便向前走去。
察觉到有人来,墨书很快调整好情绪,随之朝后瞥了眼。
“怎么,又给老何的酒袋子顺来了?”他语气轻松,调笑道。
“嘿嘿,这寒冬腊月的,高低不得整两口儿暖和暖和”富大海咧嘴笑着,一屁股便坐在了墨书旁边“咱哥俩整两口儿?”
“连个豆儿都没有,还他娘找老子喝酒?”墨书白了前者一眼,不过还是坐了下去。
富大海神秘一笑,从怀中掏出一把花生“咱何时断过顿儿?”
墨书意外而笑,随手将花生丢进嘴里,然后微微仰头,依靠嘴唇和牙齿极为老练的便将花生壳一分为二。
“咂!痛快!!”富大海呲牙咧嘴,顺手将水袋子递了过去。
墨书也不客气,仰头便是一大口,辛辣,亦甘甜。
“说说,咱当年在梧桐街那是何等潇洒,何等风光!哪儿他娘想过能跑到这鬼地方来”富大海唏嘘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