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眼下看到这种情况,觉得那种想法只是父亲的幻想,若是奶奶真被接过来,怕是没几天人就没了。
院子里的雪都懒得扫,哪能做到长期辛苦细致的照顾一个有点健忘的老人呢。
“哥,你进来啊,你不冷嘛?”
余秋实掀开门帘喊他。
隔着门帘的缝隙,余秋堂看到坐在炕上吃瓜子的王春花。
笑着摇摇头。
外面虽然冷,但是空气清新。
又看到墙角立的扫把和木铣,便拿过来开始清理积雪。
他心里很平静。
过了这个年,他应该没有什么事,不会轻易回地坑院了。
这或许是最后一次帮着清理积雪。
即使和父亲日渐远去,也总需要一些仪式,这种小小的事,或许就是。
余秋实看他扫雪,愣住了,看了会放下门帘,再出来时,头上就带了个长耳朵的棉帽子,手上带着棉手套,还提着一双旧的棉手套。
“给,戴上爸的手套。”
余秋堂一直称呼父亲为爹,余秋实则是称呼为爸,余秋堂开始还有点不适应,但后来也想通了,时代就是在发展,弟弟和他相差六岁,已经超过一个五年计划。
他戴上父亲的手套,发现里面有点潮湿,反而很冰冷。
并且里面已经被长年累月的汗水磨损,硬邦邦的,就像是裹了一层很硬的纸板。
他不禁联想起父亲无数次戴着这双手套,在寒冬里骑着车子远行,辛辛苦苦赚点维持家用的收入。
他微微笑笑。
他忽然发现,即使他最恨父亲的时候,依然没有对父亲付出的伟大发生怀疑,他没有那种父母生了孩子就需要养大的糊涂逻辑。
他通过一辈子时间去经历,也已经想明白这个事。
世间任何关系,其实都没有必须性。
父母生了孩子,也并非一定就要养,养本来就是一种伟大的事。
自然界里,任何一个动物,哪怕是母亲,都会嫌弃弱小的孩子,会将孩子抛弃。
说到底,父母养孩子,其实就是牺牲了自我。
这就是一种无私。
这其实是违背人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