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宏景竟不知如何应对,事急从权之下他只能颤抖着说道:“我来,我来为她包扎,你背身过去只管指挥!”
这大约是宗延宏景度过的最艰难的一夜。
哪怕是作为父亲的宗延宏景也无法做到平静,宗延黎身上的伤势大多都在胸腹肩,好端端的人身上几乎是不见一块好肉。
在这一夜之中,宗延宏景终于似是明白了。
为什么他总是觉得宗延黎太过温和,为什么她身形骨架这样小,为什么她声调清冽不够威严,又为什么……
原来,原来他严苛对待的‘儿子’竟是女子。
而今看着那自幼受他打骂,逼其练武从军的‘儿子’一路走来成长到了如今地步,此时此刻浑身浴血躺在自己面前的‘儿子’却是女儿,那痛心之感呼啸而来。
好几次宗延宏景都红了眼,双目染上几分水汽又生生忍住了。
整整一夜的忙碌,宗延宏景依照军医的步步指示终于为宗延黎简单止血包扎好了伤口,几乎是脚步虚浮的走出了帐外。
“三哥!阿黎怎么样了?”宗延飞翼在外守了一夜,期间太子与宣王都来了,皆是被宗延飞翼挡在外,并未让任何人靠近营帐。
“……”这一夜宗延宏景似是苍老了两分,听着宗延飞翼的问话也只是无力的摆了摆手。
伤势虽是处理好了,可究竟能否醒来却是不知。
宗延宏景一夜未眠回去了自己帐内,双目无神的看着桌案上的东西,目光落在了书简之上,那是宗延黎领军以来呈报上的章程述职,宗延宏景将其拿起再度翻看一二。
越看越是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会?
怎么会是女子!?
万般思绪涌上,最后余下更多的却是难言的痛心,他有两个孩子,阿茵在家中备受宠爱疼惜,而阿黎……
宗延宏景神色颤动思索良久,展开信纸提笔想写信质问家中夫人,何故做出这等事情,可是写到一半的时候宗延宏景又骤然停笔,他反手将写了一半的信全然烧毁了。
不能送信,阿黎的身份断不能被人所察。
宗延宏景的焦灼无奈崩溃无人可诉。
宗延黎昏迷不醒,全然是在生死关头徘徊着,南康大败主帅被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