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初冬月,东府大小姐陆娴入主皇城为后,普天同庆,婚礼盛世空前。
小姑娘虽才将将十六,但自打被选做当朝皇后便是夜以继日的接受着严格的训练,眼下入了宫,已经是礼仪周全,行为堪称典范。
后宫内华灯璀璨,红烛摇曳,陆氏小皇后端坐在椒房殿内,贴身侍女从外殿缓缓而入,凑近了回道:“娘娘,陛下还没有往后宫来呢。”
陆娴“哦”看了声,低声问道:“现下什么时辰了?”
“已经快到亥时了。”小侍女忍不住嘟囔着抱怨道:“按照规矩,该举行洞房礼了,陛下怎的还不过来。”
“再等等就是了。”小姑娘虽也忍不住着急,但还是强自做出镇定的模样:“陛下说不定被什么事绊住了,宫里头规矩大,他不能误了时辰。”
这话更像是小姑娘的自我安慰,她虽然守着皇后的端稳,一直端坐在龙凤大床上,可一双大大的眼却朝着殿门口张望着,那清澈的眼神儿里噙着满满的期待。
今日新帝大婚,宫宴过后,陆戟照例还得到摄政殿理事。
虽是举国欢庆的日子,但那些要紧的事务却是耽误不得,因为赴宫宴,耽搁了时辰,摄政殿的案头上,奏折堆积了厚厚的一沓子,陆戟正在埋头处理,只听见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他抬起头来,待看清了来者,不由得一愣。
“陛下,你怎来这里了?”
赵潘进了正殿,先是环顾了一周,目光最后落在案头那些奏折上:“方才宫宴上,我见舅父喝了不少的酒,都这么晚了,舅父还不回府休息吗?”
“今日你大婚,舅父高兴吗,故而多饮了几杯。”陆戟起身,大手轻轻的拍了拍少年尚且单薄的肩,问道:“陛下怎不回后宫?”
赵潘没有回答陆戟的问话,而是反问道:“舅父怎的不唤我乳名了?”
从前,陆戟私下里总是习惯和陆太后一样,唤幼弟外甥潘儿。
陆戟笑了笑:“如今你已经成婚,往后就是大人了,舅父自然不会再如从前那般唤你乳名。”
“往后,都要尊称你为陛下才好。”陆戟温声道。
赵潘笑了笑:“舅父客气了,母后常与朕耳提命面,让我铭记舅父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