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记不住事,大脑是一片空白,长大后生活太一成不变,有些无聊的事情也如垃圾一般很快被丢弃。能记住的东西太少,而遗忘的部分很多。
人有一万个理由忘记,陈渡给他找的理由又异常地合乎情理。他似乎就应该逼迫自己忘记,在潜意识里拒绝承认自己是个从小坏到大的糜烂人物。
陈清煜判断不出陈渡到底是想让他回忆起自己的童年,还是只想给他灌输一个人性本恶的故事。
以至于陈渡说什么,他就能看见什么。
是真真切切地“看见”,牢固地记住。
随着陈渡的讲述,他好像确确实实站在一个年轻高大的陈渡面前,以童真可爱的姿态,展开一个盛满冰冷残肢的盒子,露出黑压压成堆的虫。
转念间,他好像又拎起一只死去多时的老鼠,手中触及的皮毛是硬而滑的,握在掌心很是柔软。将它们吊在窗框上,风会把它们的身体吹得像不会出声的一个风铃。
他的思维自动补上了残缺的部分——时间,地点,触感,嗅觉,环境,光影。
让一切都变得更加真实。
但这些毕竟只是他的想象,被迷幻药物催化的幻觉。
幻觉是比承诺还要不可靠的东西。
断手断脚的虫子随时可能会变成断手断脚的人,吊死的老鼠也能变成晃悠悠上吊的一具尸体。
一切都在变幻,发展,成为依托于这几个场景展开的梦。
这是光怪陆离的梦。他根本不能控制梦的走向——或者说,这是一段他自己创造的,捏合的回忆,他期待自己的回忆呈现出如此血淋淋的恐怖样子。
多出这样一段回忆,并不能给他造成多大的负担。
比这还恶心的场景他见过了,宫中吊死个人也并非什么稀罕事。
在移星殿时,他还有挽回一切的余地。
大不了是吞下一个崭新的秘密而已。
但他千不该万不该,最不该做的就是出殿门后去见陈嘉沐。即使是犹豫的,一边期待一边后悔的交织状态,他也从来没有下定决心离开过。
他在等待,等陈嘉沐关心他,露出温和的担忧的神色,先他一步,主动迎接他,安慰他。
问他:“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