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动作都十分轻柔。会养花的男人,在外人眼里,特别是在宫中时,他对待人也像对待花。
陈筠坐得高高的,低头只能看清他的发冠,镶着一枚白玉。这玉随着瑞王低头晃下去,又因着他抬头升起来。
陈筠盯着那枚玉,想起他儿时是见过瑞王的。那时候他自己很小,而瑞王很高,走过来和他说话,微微弓着腰,陈筠一抬头只能看见他腰间的玉佩,也是这样的羊脂白,拴着红红的穗子,从他鼻头一擦,特别痒,又好像是他身上带着的花香引起的,叫陈筠一连打了许多的喷嚏。
这是他父皇的兄弟,也是与他血脉相连的亲人。
陈筠一想到这,就自觉放松不少。但刚挂了笑脸要去问,方彦在他身后把他拉住了。
方彦将陈靖反叛的事说了。
他说的很小声,但是语气坚定,绝不是撒谎挑拨。
陈筠感到自己的脑袋里嗡鸣一声。
他简直不能相信,刚放松下的心百倍千倍的绷紧了,他声音发抖地去问:“真的?”
他心中还残存着一点希望。
但很快,对上方彦的那双眼睛,他就懂了——一点不会掺假。这不是什么好事,方彦也根本没必要在这种消息上撒谎。
陈筠更是煎熬。
他对着瑞王,本来是笑的,现在笑也笑不出了。但他是在众人面前,哭也不行,笑也不行,只能硬撑着。他的两个唇角,好像只有两条脸上的肉拉扯着,摇摇欲坠,随时都能坠落下去。
他看不见自己的脸,但能想到自己的表情绝对不会很好看。他一听见瑞王的声音,脸上的肌肉就开始颤抖,抽搐,眼珠像圆圆的磨盘,要被痉挛的粗糙眼皮磨了,榨出很酸胀的一眼眶的泪水,把他血里的水给挤出来了。
陈筠想:怎么会是瑞王家的孩子呢?
他们是有血脉连着的人啊,是一家人,都是爱花的男人。他以为自己和瑞王,和陈璟,应该是无话不谈的知己,是还没来得及好好聊过的亲人。
结果呢?他们是什么?
要吃掉他的一窝狼。
陈筠无法不在意。他知道自己太看重血缘了,他的兄弟嘲笑他,侮辱他的时候,他就应该把这种与血脉联系在一起天生的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