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屋子里梳妆。窗外还剩着一层纯白毛绒的秋霜,被刚升起来的太阳照得火红,橘皮一样伏在窗沿。
陈嘉沐点了灯,对着镜子调整自己耳朵上的耳铛,烛火摇曳的,送来一阵很淡很淡,然而很熟悉的香味。
她下意识地抬头往外看。风大起来,是有人从门口进来了,脚步声轻轻,几乎听不见。隔着半扇屏风,陈嘉沐警惕起来,厉声问:“是谁?”
来人只回了一声抽泣。
陈嘉沐讶异道:“寒梅?”,却见一道粉红的影子一闪,扑到她身边来。
是寒梅。
她变化不大,只是衣裳比做宫女时美丽了些,发髻用一根木头簪子简单挽上了,点缀一点金子打的桂花。
她一脸的泪,皱眉眯眼,拿着帕子擦了半天,才把眼泪生憋回去:“公主,奴婢听闻您今日就要与驸马完婚了。”
陈嘉沐点头。
她声音大起来,又有种在宫里的风范了:“公主府那些侍女是吃干饭的,这么隆重的日子,起得比主子还晚!奴婢一定好好地说他们一番——”
陈嘉沐笑了。
隔着烛火,她看寒梅泪湿后擦的半干的脸,就连烛火也突然温暖了似的,给她送来慰藉的,熟悉的暖意。她伸手一抹寒梅的脸,真是很凉,像外头的霜在她面上化开了。她温声道:“大喜的日子,别哭了。”
寒梅又是眨出来两滴泪,被陈嘉沐拭去了。
她问寒梅:“怎么突然回来?落雪呢,你们两个走后还联系吗?”
寒梅走到她近前来,很顺手的把桌上的梳子捡起来,给陈嘉沐梳头。她还没有戴那沉重的凤冠,光是搁在一边看着,陈嘉沐都觉得自己脖子隐隐作痛。
寒梅一边梳,一边说:“落雪回老家去了。她家里人给她安排了不错的亲事,急的催她,不然她原是要跟奴婢一起等的。那男人,是她的一位邻居,家里父亲早死,只剩孤儿寡母,如今虽说不是大富大贵,但也小有成就,算半个读书人,平时教书或给人写字赚钱。据她自己说,是个礼义廉耻,道德秉性很不错的人。”
陈嘉沐悬着的心放松一些。
“至于奴婢……”寒梅看陈嘉沐的耳饰,石榴石镶金的,红火金灿的很漂亮,很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