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净了,自信堆里捡出一张,双手捧着看,阳光给那张纸磨得薄而亮,干燥乏味的黄褐色里透出湿润的纯黑的墨,她的眼睛,也像一张静静的信纸一样,脉脉不语,眼珠是湿润的墨色。
慕容锦说:“你手里那张,给我看看。”
陈嘉沐递给他,同时嘱咐道:“小心一点。”
慕容锦是真想干脆装作不小心把药膏抹上去算了。
但他还是忍住,接过来看,也没写什么。还是老旧的三件套,第一件事是说天气,第二件事说吃食,第三件事随便写点什么,这一张格外无聊,就写了一句读到的诗,写了一本正在看的话本名字。他冷声道:“你写这些做什么,桑仡又没有话本可以读。”
陈嘉沐笑道:“没什么写的,就胡乱写一些。”
慕容锦察觉到不对了。
陈嘉沐,对她弟弟,有点太好了。
这不是他胡乱想的——那张脸,那种神情,她嘴角的笑,一提到陈清煜就洋洋洒洒地全流露出来,一点压抑不住。在他面前既不怕了,也不躲了。好像突然改性子似的。
怎么这时候突然有胆子了?
他就看了一眼,但疑心起来,就更是万分留意。直接问道:“胡乱写的?那还写什么。这么多信寄过去,不说桑仡离柳国那么远,就是陈清煜接到了,他能看完不成?”
陈嘉沐说:“怎么看不完呢?我又不是一起全寄过去了。每个月寄出去一点,他每个月收到一点,就是一天看一句,也总有看完的时候。”
慕容锦感觉自己心里长出个疙瘩来了。
他出了琉璃宫,第一件事就是找宫里的下人问:“预备寄到桑仡的信,那个叫平儿的给了你了?”
被他叫来的人连忙回:“给了给了,已经寄出去了。下个月的也在我这。”
慕容锦的脸色不好了:“下个月的?”他声音拔高,朗声道,“拿来。”
没一会儿,薄薄的十几张信就一同送进平寿殿。
跟琉璃宫存着的相比,完全就是一抔土里的一片浮灰,可怜兮兮的吝啬的搁在一起。慕容锦挨张查一遍,内容倒是一样的无趣。只不过是附带了一个布包,打开是一团桂花。
“这是什么?”他把桂花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