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兴趣,后来,渐渐的也不想看人头颅垒成小山的景色,超过了那个限度,一切都变了。
他半夜会偷偷跑到军帐外去吐。抠着自己的嗓子,掐着自己的脖子,昏天暗地里他想到自己手上洗不净擦不完的血,更涌起恶心的冲动。
白日里他行军,在军帐里,在马背上,太阳光晒着他,风沙吹打他,他看见同行的士兵,也想:他们手上也有一样的血。
和他一样。
慕容锦从不承认自己胆小,但他承认自己怕死,太怕了,于是连睡觉都成为一种可恶的折磨。
这样的恐惧,在他身边的士兵被同行的人捅死时到达了顶峰。
朝暮相伴的弟兄,耳朵被割下来,充做一份战功。
同类也是相食的。
虎毒尚不食子,然而人。
慕容锦知道这军中不止他一个人自私,不止他一个人怕死。
很多人都怕。他们怕死,但也要贪生,要贪财,要贪战功。
朝廷拨下来的粮草赏金本来就少,死了兄弟,少了一张吃饭分钱的口,又多了自己的战功。
一箭双雕,一石二鸟。
人的精神,太容易被摧残了。
慕容锦呕吐得频繁了。他不允许自己表现得太虚弱,生怕变成队伍里末尾的那一个,被饥饿的同伴分食。他开始变得疑神疑鬼,所有人看着他,眼睛里好像都带着杀意,是不分敌友的。
他总会变成某个人的战利品。
他总会变成某个人的战利品!
男人把死人视作战利品,把女人视作战利品。
总有人把他也视作战利品。
他对着死人,对着女人,对着自己,只有反胃。
头晕,呕吐。强压着,然而也是面色惨白。
和他睡在一个军帐里的士兵笑他:“生了那么大一个东西,怎么不好用。”
慕容锦默默的。
他是没有性欲,他的欲望全用来期盼活着,强撑着他每日没有两个时辰的睡眠。
没有这样的活着的欲望,他早死了。
于是陈铃死去的那年,皇后在烟雾缭绕的寝宫里无数次重复她女儿的爱的那一年。
他突然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