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叫打仗的气魄!
亲兵们抬着第五个火药桶经过南窗时,没人注意朝阳正晒化窗棂上的冰凌。
垂落的引线被水汽浸得发软,悄无声息地搭在装满火药的推车上。
库外值夜的蓝玉突然勒马,鼻翼翕动着捕捉空气里若有若无的硫磺味。
李疯子又胡来!蓝玉的玄铁护腕磕在马鞍上迸出火星,他仰头望着校场上空盘旋的乌鸦群。
那些黑羽畜生反常地聚成漩涡状,尖喙全都朝着火药库方向。
副将递上暖手炉时,发现老将军的护心镜竟蒙着层白霜——这可是贴肉戴着的铁甲!
库内李景隆正举着火把查验炮管,跃动的火舌离引线不足三尺。
亲兵队长盯着被风吹得忽明忽暗的窗户,突然觉得后颈刺字的位置隐隐发烫。
十年前他在江西矿洞挨的黥刑,那个矿字此刻仿佛要烧穿皮肉。
磨蹭什么!李景隆一脚踹翻迟疑的士兵,火把顺势扫过成捆的引信。
库梁上垂落的麻绳突然无风自动,绳头浸了冰水的部分正对着南窗融雪形成的水洼。
晨光穿过窗纸的破洞,在水面折射出孔雀翎似的斑斓光晕。
校场东角的古柏突然炸响,积冰的枝干砸在值房屋顶。
刘伯温指间的龟甲应声而裂,卦钱在紫檀案上跳动着聚成离卦。
老学士抬头望向泛起鱼肚白的天际,发现本该出现在卯时的启明星,此刻竟悬在神机营上空闪烁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