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掌心旧伤被纱布勒得生疼,昨夜救火时抓到的半截引信还在靴筒里发烫。
朱柏突然起身,玄色龙袍扫落三本奏折。
他踩着其中某本封皮上的蓝焰痕迹踱步,琉璃镜片映出梁柱间飘荡的硝烟。
值殿将军的刀鞘突然发出轻响,众人这才发现皇帝腰间竟挂着燕王府进献的鎏金火铳。
景隆元年漠北之战。朱柏的指尖拂过火铳上镶嵌的绿松石,那是李景隆生父阵亡的年份,三千轻骑夜袭王帐,靠的就是神火飞鸦烧了鞑子的粮道。
徐辉祖的瞳孔猛地收缩。
他看见皇帝说这话时,目光掠过五军都督府佥事腰间的漠北弯刀——那柄本该随扩廓帖木儿葬身火海的宝刀,此刻刀鞘上正凝着冰霜。
刘伯温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裂成三瓣的龟甲隔着官袍硌疼肋骨。
他想起昨夜爆炸现场燃烧的梁木,那些焦痕排列的卦象分明是离火克金。
老尚书抬头时,正撞见皇帝将琉璃镜片按在参劾奏折上,裂纹恰好截断弹劾二字。
退朝。朱柏突然甩袖,惊得值殿太监摔了静鞭。
兵科给事中还想再奏,却被老太监用拂尘扫开。
年轻皇帝转身时,鎏金火铳撞在龙椅扶手上,震得那堆奏折哗啦啦散落满地。
徐辉祖弯腰去捡漠北布防图时,发现烧灼的狼头印记旁多了一道新鲜裂痕,像是被镜片折射的日光灼穿。
他转头去看李景隆,却见那位浑身是伤的将领正盯着御阶下的某处——那里躺着半片熔化的铜钱,边缘还泛着诡异的赤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