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过。
老皇帝枯枝般的手指攥紧那片洇透墨与血的麻纸,恍惚看见朱标月白常服上永不消退的药渍。
奉天殿方向的云层突然裂开缝隙,金光如量田绳尺般丈量着仁心堂的每寸青砖,将寒门子弟的粗布衣与勋贵们的织金蟒纹割裂成阴阳两界。
永嘉侯世子把玩着错金匕首站起身,刀尖挑起的《青楼韵语》书页在阳光下透出妖异的红光。
少年勋贵靴底粘着的《测圆海镜》残页随风飘摇,恰好盖住徐三郎冻疮斑驳的手背。
夫子举起青铜日晷欲砸,老学究的怒吼却卡在看见徐三郎答案的瞬间——那染血的一百六十八步竟比宫藏《洪武丈量图册》记载的更为精确。
徐三郎突然剧烈咳嗽,指缝渗出的血丝落在永嘉侯世子金箔折成的莲花上。
那抹刺目的红顺着花瓣纹路蜿蜒而下,竟与朱标腕间螭纹钏渗出的血痕殊途同归,最终交汇在《孟子》书页恻隐之心的心字上。
朱元璋的乌骓马在廊下发出不安的嘶鸣,铁蹄踏碎的青砖碎屑飞溅入室,在满地香灰与墨渍间划出凌乱的割圆线。
永嘉侯世子的冷笑突然割破凝固的时光,少年勋贵指尖金箔莲花不知何时已变成纤巧的环状物。
他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轻轻弹了下金环,清脆的颤音惊醒了梁间假寐的蜘蛛,那张精心织就的网正微微晃动,恰似徐三郎算草纸上未干的墨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