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沉的天空下、潮湿的空气里,感受到了一个他自己都觉得荒唐的词汇——安全感。
被风雨裹挟着的一方小小天地,他不必笑,不必说话,不必撑伞,他可以只问一句,这里为什么一直在下雨呢。
他听得出,问出这句话的自己并不讨厌下雨,他只是想多待一会儿,想多和这场雨说说话。
他希望这场雨永远都不要下完。
哪怕这场雨淋湿他,让他发烧生病,让他痛苦到浑身痉挛,让他永远被困住。
他也希望永远不要走出去。
巫止有一句话其实说得很对:你属于过去,且没有未来。
他害怕巫止,却并不是害怕巫止给他的疼痛。
疼痛令他清醒,疼痛不会说谎。
他害怕巫止轻而易举地窥探到他的灵魂,他阴暗幽闭的内心,他伪装出来的温和与善良,他的胆小懦弱和不堪一击。
他害怕巫止拉住他的那双手,害怕巫止对他露出的微笑,害怕巫止怀抱里冷冽的气味。
他害怕能让他感受到幸福的一切。
过多的思绪令宋归程今夜睡得同样不安稳,他蜷缩成一团,手里紧紧握住身下的床单。
炎热的夏天夜晚,电风扇在一旁默不作声,冷汗却浸湿了他身上的衣服。
宋归程在黑暗中睁开眼。
静默在黑夜中流淌,黑暗如有实质般在眼前流动。
他摸到了自己放在身上的弹珠,其实浓厚的黑暗让他什么都看不清,他也没有拿出来看,只是握在手里。
纯净得好像水一样,他无声地喃喃自语,手臂覆盖住自己的眼睛,嘴角扯出一个似是嘲讽似是难过的笑容。
如果陈温屿再长大一点,他或许就会明白,极致的善和极致的恶一样,终点都是毁灭。
一个是毁灭除去自己以外的一切,一个是毁灭除去一切以外的自己。
“哒、哒、哒”
耳边突然闯进一道声音,微弱、清晰、熟悉,黏腻地在空气中蜿蜒。
宋归程没有动,他只听声音也已经想象出了画面。
玻璃珠掉落、弹起、再掉落、再弹起。
似乎玩弹珠的人就站在他的床边,一边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