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乱的草,半人高的小树,加上山坡陡峭,石头接连摔了两个跟头,但因为担心六子和一班安危,也顾不上疼,爬起来,接着往下走。
还没走到山谷,就听到下面有人喊:“连长,是你们吗?”
是一班副班长二柱的声音,栓子赶忙回答:“二柱,情况怎么样?”
二柱哇地哭开了:“排长牺牲了,鬼子跑了。”
距离远,栓子听不清,和石头加快脚步,跑到山谷。打了一阵,最后只剩下二柱和两个战士,还都负伤,艰难地爬了回来。
“其他人呢?”栓子着急地问。
“都牺牲了——”二柱还在哭。
“连长,一排长在这里。”后面跟上的赵大富喊。
“赶紧包扎!”栓子说完,又匆匆跑回去。二排、三排又连续找到其他战士,几乎都没了气息。
栓子跑到六子面前,双手抱住六子肩膀,揽在怀里,大声喊着:“六子,六子——”
赵鹏举蹲下,摸索着取下水壶,给六子灌了一口水。六子身体微微动了一下,艰难地抬起头,又艰难地睁开眼。栓子已检查过伤口,三个弹孔,两处打在肚子上,一处应该打在肺部,身子下的血已经浸透棉衣,流在地上。
“嘿嘿——”六子竟然笑了:“别难过,俺杀了五个鬼子,还吃了一顿肉包子,真香,值了。”
“一顿肉包子就值了?”栓子忍着泪:“赶紧包扎伤口,等你好了,往后咱每月吃一次。”
六子又嘿嘿笑了笑:“你哄俺呢,俺知道啥情况,吃一顿就够了。俺现在就是,就是没娶媳妇,连小姑娘的手都没,都没——记着俺的大名,叫刘贤帮,连长,别为俺们犯,犯——”
六子好像嗓子里有痰一般,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是使劲握了握栓子的手,然后无力地垂了下来。
“六子!刘贤帮!”栓子喊了两声,六子再没了回音。栓子抬右手,摸摸六子脖子,已经没有了脉搏。他想忍着哭,却忍不住,猛然吐出一口气,眼泪成串掉落下来。
栓子当班长时,六子是副班长,班里年龄他最大,后来栓子当了小队长,赵鹏举当了副小队长,六子也不过是当了班长,他有怨言,也说过怪话,但也只是那么一小会,转眼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