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面孔,苦涩至极的嘴角带着因痛苦而扭曲的微笑,带着期盼的目光,向沈酒伸出手去,祈求着她。
他这副卑微的样子,痛到全身都支撑不稳,连站起来都很困难。
穆尔德一瘸一拐、隐忍着不适、倔强刻意要表现得像一个普通人走路的样子,不知怎的,就从沈酒的脑海里闪了过去。
沈酒迈出了脚步,蹲下身去,抱住了爱迪莱德。
同时,她也被爱迪莱德的手臂和身体紧紧包裹住,他的身上好冷,像死过去一样,擦过她颈窝里的呼吸也是冰的,没有一点正常人的体温。
“爱迪莱德,至死都不准背叛我。”
她双手捧住男人冰冻的俊美脸庞,表情严肃地说道。
爱迪莱德一下子从地狱回到了天堂,沾着泪水和雪水的嘴唇着急地亲吻着沈酒,追逐着她的唇瓣,贪婪地捕捉她的温度和气息:“遵命,我的主人。”
“亲爱的,我死的时候是个老人,没有力气背叛你。而你还很年轻。”
沈酒并不喜欢这个笑话,将他从雪地里拉起来:“想想办法吧。我不想永生,不要把我一个人抛给无尽的时间。”
这是沈酒最懦弱的一次。
她不是向爱迪莱德示弱,她是向无情的时间示弱。
她见过了太多生者怀念逝者一辈子活在痛苦的阴影里,她自己也经历过,那个时候她以为肚子里的孩子没有活下去,她在地城区里浑浑噩噩麻木地活着,那种滋味就叫失去所爱,就叫生不如死。
她不知道失去了伊莉雅之后自己还有没有勇气活下去。
这一刻,母亲仿佛成为了女儿的寄生虫,以她的生命作为活下去的养分。
这么一想,她的心脏就又重新恢复了心跳,身体的温度也逐渐升上去了,“去看看伊莉雅吧。”
爱迪莱德握住她的手放到自己的头顶,把脑袋低下去凑到她面前,请求她整理自己头发上的雪屑,“帮我弄掉。我不希望以这副模样去见女儿,让她误会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沈酒掸去他银发上的雪屑,“她知道。你瞒不了她。”
“过去我一直隐藏地很好,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她的感知力就突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