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五公分的距离,五条悟立于冰层之上,伸出手抚摸死鲸裸露在空气中的外皮。
“雾酱,你感觉到了么?”他问道。
“嗯。”我回答说。
感觉到了。
这只鲸鱼并不是死去,但也没有活着。准确的说,它的生命仿佛正在运转的钟表蓦地被拔掉电池,永远停留在了这一秒。
身后还有更多被冻结的动植物。
五条悟一边走一边查看。
苔原,泰加林地带的云杉和落叶松,正在奔跑的驯鹿,天空中飞翔的黑凫,渡鸦和海雀,北极狼,狗鱼,北冰洋浅海岸游动的鱼群,在一瞬间全都被摁下了暂停键。
全部都是一样的情况。
然而,不管是真的消逝,还是处于薛定谔的中间状态,都没有改变整个世界在陷入逐渐萧瑟寂落的荒凉这样的事实。
从五条悟的表情和动作来看,我觉得他也没有找到相应的解决措施。
“悟,放我出来吧。”我从床上跳下来,说道,“我想出来看看。”
“会很冷哦。”他没有说可以或者不可以,只是提醒道,“雾酱,你的无下限还开的起来么?”
没等我回答,他又说:“嘛,实在不行的话,你想一直贴着我取暖,倒也不是不能勉强答应。”
我:“”
啧,贴着你取暖,好抽象的句子。
我铃木百合就算是冻死,死外边,从这个大窟窿里跳下去,也不会求你半句话。
“完全不用。”我没好气地捶他,“不劳您这老人家费心了,我自己可以。”
话虽然这么说,北极的冬天也确实冷。
冷到往空中泼一盆水,顷刻间就能结出冰花,冷到轻轻吐出一口气,都能看到如有实质的凝结水雾,冷到手和脚都是麻木的。
“走吧。”我若无其事地扭开脸,朝着不远处的林木间走去。
“等等我呀,雾酱。”他三两步走到我身边,挨着我的肩膀,随手将一棵冻僵的树木击碎。
“你有没有觉得,这种情况和狱门疆中的情形非常类似?”
迸裂的碎屑凌乱地散落在冰层之上,很快便如粉末般飘散,一丝痕迹都不曾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