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流水。天气转冷,最先来到五里坡的是呼延娉婷的娘家人,也就是牙婆。不光娘家人,还有两家一起过来了,牙婆口中开药堂的邻居以及他的女婿一家,也就是牙婆从小一起玩的密友。开药堂的这位当家人早就被征召随军了,按理说是不应该出现在五里坡的,那位叫穆田宿的老头原话是这样的“王世充那个犊子,一看就是不讲情面的人,底下人都是千防万防,稍不从意便是个死,我老头子能受那罪?头疼脑热看不准,有点大病吓断腿,看两次病,他们觉得我是庸医,来混饭吃的,就给我撵出去了,哈哈哈,从此我是龙归海,虎入林,不随军的日子过的是差了点,起码不用背着命断之险,投了你家妹子之后,给四邻乡亲看病,带着娃儿们到处采药,勉强能顾得住摊子,牙妹儿,你知道的,药能替换,效果是差了点,毕竟是能治病,东家帮几文,西家给口吃,没给人饿死,谁家有事我都去,大牲口病了喊我,我去,小娃儿病了,我去,女人生孩子,喊我坐镇,我也去,不会的我就现场摸索,会的我尽心尽力,跟着你妹子家撑了下来,可最近是真不行了,打的太凶,村里多少人都拉了壮丁,你妹夫和你弟弟家男丁一起躲了山林,就留我老头子守着家,四邻也是念我这点微薄的情,能帮就帮,能瞒就瞒,心想,日子过不下了,你让人捎信儿,说你那有饭辙,安稳可靠些,我马上给山里的一应人捎信儿,我们分两路出发,到五马关汇合,没有路引,咱们就使钱买人,四叔我牙缝里抠出来,积攒的那些过河钱,派上了用场,我记得每一文钱是怎么攒下的,苦是苦了些,心力没有白费,我们绕了远路,爬山过河,我这一大把年纪,几个孩儿轮流背着,慢慢里长安近了,路上打听的时候正好遇上张家小子,坐他的车,一路安稳到了地儿”絮絮叨叨一个多时辰,边上坐着的杜安是一句话没插上,只说了句我安排点吃的,离开了。十几个人全带到浴室洗刷干净,杜安院子里没多少地方,只能让前院收拾出来,男女分开,打地铺,比以前热闹许多。
这天中午,四鲤刚做好饭,外面马蹄声骤至,吓的刚来这群人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一个风风火火的身影一蹦三跳的进来,后面还有几十个人全都拴了马挤进小院,牙婆看是新文庆,安慰四叔不要紧张,都是自己人,老头子这才安稳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