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州的冬天很冷,林斐过惯了这样的日子,怕顾蓁不习惯,咬牙多点了一个炭盆。
“姑娘,你家是哪里的,明日我让人送你回去,”林斐想了想,“你放心,我们山寨里有女人,到时候就说是被孤儿寡妇所救,必然不会坏了你名节。”
顾蓁喝了一口热水,酝酿好情绪,再抬头时就已经是泪眼迷蒙:“公子,我是被人拐出来的,我那家丁不怀好心,趁我出游时将我劫掠至此,这一路奔波,我哪还有名节可言!”
林斐瞪大眼,他最是痛恨这般男子,但先前在山神庙,又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公子,我那家丁实则是家中为我聘请的一位教书夫子,惯会诱哄我这般不经世事的闺阁小姐,他打算与我在外面待一段时日,等以后回去,我不嫁也得嫁!好在他念及我父亲多少有些权势,不敢轻薄于我,不然我”
顾蓁捂着脸呜呜哭起来,别提多真情实意。
她也没说假话!
林斐瞧她也就十五六岁的年纪,花一般的少女,单纯善良,还好心让他们进山神庙躲避风雪,行事说话落落大方丝毫不矫情,必然不是个坏人,这心里已然信了七八分。
他不擅长跟女人打交道,挠挠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姑娘放心,我去打他一顿,到时把你送回去,你父亲母亲只要把消息捂严实,谁也不会知道的。”
顾蓁更伤心了:“我父亲乃豫州的一位夫子,莫说我是与一男子在外不清不楚待了几天,就是和身边的丫鬟消失几日,他也会疑心我的清白,我若回去,无非是两个下场,剃了头做姑子,或者沉塘去给列祖列宗做个伴。”
林斐联想到在山神庙,这位姑娘还被质问是否忘了《闺诫》所言,可见平日受什么教育。
果真是家学渊源,他虽然不怎么识字,但也知道这些东西害人!尤其害女人!
林斐正是热血少年,当即就问道:“姑娘打算如何?若是不嫌弃,可在小寨住下,我保证,不会有人找到这里。”
顾蓁喜出望外,一双泪眼盈盈看向少年:“公子愿收留我?”
“愿,愿意,”林斐耳朵红了红,“只是怕这里条件不好,委屈了姑娘。”
他可买不起狐毛大氅,麀皮小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