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解了渴,嬿婉见慧贵妃拧紧了眉,不乐意让她一下子纠结于家族之事,又钻了牛角尖进去。
她这才又学着璟宁的样子眨巴了眼儿,仗着年纪比慧贵妃小不少,故意做出几分歪缠的样子来。一会儿要慧贵妃给她倒水,一会儿要人给她递过来旁边的金丝蜜瓜,倒是将人使唤的团团转。
慧贵妃被她打岔,想着家中的事也不急于一时,这才放下心事。
她知晓这些时日自己一味悲伤着,将事情都压在了嬿婉身上,如今反应过来,心里也生愧,就是一味纵容着嬿婉,要什么便做什么。
她如此亲手照料着嬿婉,自然刚刚手中抱了许久的琵琶也搁到了一边,叫嬿婉与茉心等人都放下些心来。
嬿婉笑道:“自从有了璟宁,慧姐姐可是比往常会照顾人多了。”
慧贵妃的笑里便带了两分追忆:“不光是因为璟宁,娘娘病了这许久,我陪在床前,总是多费些心看顾的。天长日久的,可不是什么都学会了。”
说到此时,两人都静默了一瞬。提到皇后,嬿婉便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小心觑着慧贵妃的脸色,到了嘴边的话也犹豫再三,不敢轻易吐露。
最后竟是慧贵妃先打破了沉默,嬿婉的小心她都瞧在眼中,只觉得舌尖如沁了黄连水一样,苦得都尝不出味儿来。
她自嘲地笑笑道:“原本我才是最年长,该担住事儿的。皇后娘娘去后,明明大家都是一样的伤心,我却不曾照拂了谁去,反倒要叫你们像哄孩子一样哄着我来……”
说到这里,她心中也不是个滋味,涩然道:“就是你想劝我顾念些璟宁,亲额娘疼亲闺女,原是天经地义的一件事儿,你却得打个十八个弯来劝我,就怕一句话不对,我又陷入了半死不活的样子里去。可见我实在是只顾着自己心里难过,却吓着你们了。”
不思慧贵妃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嬿婉又惊又喜,只是这份喜意中难免又泡着辛酸,轻轻道:“姐姐与娘娘相伴最多年,自然比我们都难过些,谁都是能体谅姐姐的。”
慧贵妃却苦笑着摇摇头道:“不说你,就是和敬与永琏是丧母之痛,难道就能说他们比我难过得少了吗?可也没见谁像我这样,反倒累着一大家子人操心的。”
和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