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
脚步无法停歇也不敢停歇,可待见到那个跪在奶奶身边的问题少女时,许轻舟的步伐还是被短暂的停顿了片刻。
可以说是不幸中的万幸,阿牧家的房子由于是最新建落而成,加之外面蓄了不少的雪以及当时正在下的风雪很大,火焰不过只是潦草的烧毁了房屋外层的一半,内部设施与人员并未有太多损毁受伤,所以才使得藏匿在地下的孩子们得以逃过一命。
可奶奶早被黑色的箭矢夺去了生命,这个总喜欢以下跪为孙女恳求别人原谅与善良的老人家终究是化作了冰冷的尸体,而阿牧就呆呆跪在自己的奶奶身畔一言不发,她的眼神中再没了曾经半点的灵气与欢快,比之轻生跳湖那次透露出更加绝望的无言。
或许许轻舟应该上前安慰几声最为妥当,可他现在来不及关心自己的学生,因为等待着他即将面对的究竟是什么,此刻并不敢再多想,而潜在意识的侥幸心理推动着许轻舟一言不发的向着那个熟悉的方向走去。
……
昏暗的小屋终究在黎明到来之前化作了废墟,没有哪怕一点点侥幸的可能,因为满地的血迹与面前已经燃烬的房屋彻底归于寂静。
余留的破财灰烬是击垮许轻舟的最后一根稻草。
身旁的马儿悲鸣几声,想以唇鼻吻地,渴求那只母羊曾经存在过的证明,待到血雪中寻到那一丝熟悉气味,终究是难掩悲伤的迎风嘶鸣。
可最悲痛的永远是最无声的,查查卡扎用尽一切方法都未能打倒的许轻舟,只在见到废墟的第一眼就无法抑制的跪倒在地。
那是一种比破境之痛还要痛的感受,痛到了心房,痛到了骨子,痛到了灵魂…
一种日夜相伴到了最后却又无声离别的心碎,一种明明努力到了最后却又化作泡影的空幻,一种渴望予之幸福却到了最后让她品尝到的依旧是世界黑暗的悲哀……
他想再次感受那个哑巴姑娘每日清晨蜷缩在自己怀中的温暖,亦或是教书回来时每每停留在门口的等候,还有她的大胆与怯懦,渺小与向光,她的拘束与自由。
他不敢去想她最后该有多么的绝望无助,亦或是傻傻的等待着自己归来,便在这锁住二人的小屋中被火焰无情吞噬时的痛苦又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