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老江同志把针织内衣厂从一个将要倒闭的微小型集体企业,带到了职工五六百人,两个分厂,五个车间,年产值两三千万中小型服装企业,也确实算是劳苦功高。
还不到四十五的年纪,眼角的皱纹也多了,头上的发际线也后撤了,眼睛也有些混浊了···
眼看着老江同志就要变成老江头儿了。
这些年,除了在产品上给他出过几个主意之外,厂子里的事情我可从没问过。
我才不信他一个空降下来的厂长,没有遇到过张伯伯当初在木器厂遇到的那些明枪暗箭。
不过,既然他不说,那我也不问,反正有退路,就当是玩呗。
但这一次···
“爸,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听到我的问题,老江同志也放下了筷子,伸手拿过放在我面前的烟盒,倒出一支叼在了自己的嘴上。
“其实,你们说的那些,我以前也想过···”
“咔嚓”一声,老江打着了打火机,随后慢慢的吐出来一口烟雾。
“以前的时候,在皮革厂,看着厂子的形势一天比一天下滑,我就想着,啥厂长不厂长的,只要能找个顺顺当当领工资的地方,能把小南养大到大学毕业,再看着他娶了媳妇,我这一辈子就这样了。”
“但是忽然间组织上把我调到了针织厂,小南这小子也忽然间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听老爹说到我的变化,我心虚的低下了头。
虽然换了个人的说法有点不正确,但现在的江南,确实跟前世的江南不一样了。
“他给我,还有张国庆出的主意,确实一下子让我们两个厂子看到了希望,犹如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
“然后我心里面就有一个念头,那些报纸上宣传的改革先进人物,不也是两个肩膀扛着个脑袋,吃饭不也得一只手拿筷子一只手端碗,穿鞋不也就穿一尺来长,凭什么人家可以,我就不行呢?”
“我也才四十来岁,年龄也不算大,我虽然是函授的大专,但也算是大学学历,难道我就比别人差了?”
“人家都是白手起家,我虽然不算,可也跟白手起家差不多,我就不信了,我能比别人差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