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一下,他眼底似有些发红。
“六儿的爹,沈丛吟……我欠过沈叔一命,我们这些人同母异父,但当年沈叔为救我而死。”
“六儿这条命,在我看来,比我自己重要,甚至比全族那四百多人加起来还重要。”
“所以我不能让她死,不能冷眼旁观,她对我的恩情,我甚至不知该怎样偿还。”
那之后兄弟二人久久无言。
可是如今,亲耳听见那人一口一个“低贱”,江斯蘅只觉有些哑然,好似有一阵火,亟欲发作,又发不出来,心中仿佛有什么在嘲笑着他。
他多愚蠢,他多傻?
就好似吞了一口酒,酒若穿肠火,烧红他双眼,也烧穿了他整颗心。
他突然起身,但下一刻,一只冰冷的手突然按在了他肩上。
“别添乱!”
枯草丛生,草丛遮掩,江孤昀眉心微蹙,一把按住了江斯蘅。
他再次一皱眉,神色也深沉了许多,若有所思地看向不远处那正在对峙的双方人马。
“姓言的!?”
林娘子惊怒之下已吼出声来。
而言卿好似翻了个白眼,突然又冷笑着道:“以为我那日教训你们是因为什么?我不过是纯粹看你们这些人不爽罢了。”
“如今想拿江雪翎来威胁我,你怎么想的?”
“笑死个人。”
“杀吧,”她突然又扬了扬眼皮儿,那一身松散,松弛,好似当真浑不在意。
“想杀就杀,废话什么?也不过是烂命一条。”
“怎么,下不了手?那我帮你们二位一把如何?”
这超出想象的一幕,已经完全震住了林沈二人。
两位娘子只觉憋气至极!本是一张底牌,本是想用来拿捏,可谁知人家竟然不吃这一套?
而言卿长刀一甩,刀背落在了肩上,她扛着刀,但另一手悄然伸向了后腰。
方才混战时乱花人眼,她这人喜欢多留几手,就好比顺手捡来一些刀子,又或者铁刺之类的。
而今腰上挂了一堆的叮叮当当,甚至还背着一把村民平时用来狩猎的弓弩。
沈娘子牙龈一咬,“这可是你逼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