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刻不禁在想一件事。
倘若那些妻主娘子的残暴全是因此而来,那又该是一件多么可悲的事情?
她如今对江家那些人并无多少恶感,甚至对江斯蘅、江雪翎,与这两个人算是亲厚,算是亲近的。
可哪怕是在这么亲近的情况下,回想起从前那些事,那一丁点的不愉快,甚至都能激起她心中无尽的杀意,若是换成旁的呢?
若是换成江氏宗族的其余人,换成那些从未有任何交集的陌生人呢?
尸山血海。
她仿佛看见整个江氏宗族,人人自危,在她手中逐渐化为一片人间地狱,所有人都在支离破碎,鲜血浸泡着深山土地。
言卿从未因任何事而恐惧,但从前那份钢铁一样的意志,却好似在这一刻,在被什么东西逐渐摧毁。
她逐渐红透了一双眼。
这不是信香。
这是一场颠覆!
一场对她个人而言,足以摧毁她所有信仰,所有坚持,所有人格的颠覆。
她将面目全非。
…
没人知道言卿此刻正在经历什么。
雅室之中,廖先生拿起之前让叶药童送来的那个药匣,那匣子里盛着的是一枚果子。
凝香果。
寻常妻主娘子服用的凝香果,皆是凡品,外表酷似茱萸,可如今这药匣里的凝香果,却是通体辉煌,贵重的金,流光溢彩。
因保存得当,放在陈年老木雕琢而成的药匣之中,竟依然保持着当年刚采摘时的状态,果香扑鼻。
廖先生取出这枚宛若鎏金的凝香果,捣碎了放入茶盏之中,又兑入一些清水,而后扶起言卿喂他喝下。
“这等品级的凝香果怕是寻遍整个大梁也未必能有几枚,然而这种圣品仅仅只是针对夜家血统,能弱化那些炙热的信香。”
“可那些冰冷的信香又到底是从何而来?”
廖先生也是担忧。
然而就在这一刻,忽然他神色一顿,仿佛是想到什么。
廖先生,名叫廖艳辉,但他从前姓夜。
他曾叫夜厌爵,
但年轻时旁人提起他,多是尊称一句十九爷。
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