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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时的江虞羲伸出双手,穿过那人腋下,
将那个身着一件雪白的小衣裳,贵不可言的小王女举高起来,仿佛愿她乘风而起翱翔九天。
晨曦自梧桐林荫中坠落,而他也笑得很温和,
“夜卿,我等你长大。”
“待你年满十八时,我来赴你这盛世之约。”
那人本是有些恼,向来冷清的小脸儿沾染一抹红,本想呵斥让他放她下来,
可听了这话,不知怎的,反而微微一歪头,冲他露出一抹清澈干净的浅笑,
“那就说好了,”
“等我年满十八时,你来赴约。”
可她没能成年,没能活到十八,
人间十二载转眼皆成空。
而也正是在那一日,他听人说,青山,有人一袭白衣染血,死后尸身残缺不全,容貌也难以辨认,
却因左侧锁骨一枚血痣,被人错认成他,
就这么以他之名,埋骨青山。
“呵,”
江虞羲忽而又一笑,
“一梦十二年,如今梦已醒。”
“这天下人间,依然还是那个天下人间。”
没有净土,也没有那人口中的盛世繁景,自此他徐徐起身,转身之际路过一名看守,云淡风轻地一抬手,却拔出那人腰上的佩刀……
“恩师已身死,”
“谢羲和也已死,”
“夜王惨死,满门皆灭,”
“她也死了。”
那么这样的人间,又究竟还能有什么意义?
人间如地狱,却只剩他这么一缕残魂。
…
而今,集秀营中,牢笼之中,
江虞羲又徐徐一垂眸,而后微微抬手,轻抚自己左侧锁骨上的这一枚小痣。
这一盏朱砂小痣猩红如血,但少有人知,这其实从来都不是什么血痣,
所谓血痣也不过是一种伪装,
他又陡然轻笑一声,
“胆大包天。”
那眉眼似是逐渐冷静下来,
只是想起地面之上,他头顶上方,那百丈之外,那些声音,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