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坐在御辇之上,神色晦暗莫明。
两江的事,他今日也在发愁。
两江官场如何,他并非一无所知。
只是于他而言,贪污也好,盘剥也好,这些都是小节,只要能够管理好一方,只要不要让百姓闹出事来,他便可装作不知。
水至清则无鱼,若真细究起来,满朝文武又有几个是双手干净的。
他宁愿要能够办事利落妥帖的贪。
也不愿要镇不住手底下人的清。
只是,两江这件事,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料。
堤坝修建才堪堪第三年,便出现了决堤,可见两江官场层层盘剥下去,最后落在真正堤坝修建上的钱怕是所剩无几了。
这个势头,可不好啊。
他可以允许规则下的贪腐,但过了头,激起民怨,他日史书工笔之上,记载的可是他这个为君者的不是。
他怎能容许自己的江山岁月里,出现这样一个污点。
但是如今,派谁去呢?
宗室王亲里,能够有才能担起重任并还得自己信任的,已经所剩无几了。
唯一硕果仅存的那几个,年岁上也不再合适了。
若是永安王不出大错,他原本倒是个合适的人选。
官员里虽有能臣,但圣上并不十分信任。
若是旁的事倒还好,但涉及两江官场贪腐,寻常官员很容易被强行裹挟其中。
到最后,也不过让自己做了睁眼的瞎子罢了。
但如今,自己的诸位皇子也都年幼,许多事也无法真正交给他们去做。
圣上轻叹一口气。
两江这件事,还真是一桩愁事。
突然,圣上抬眸。
似乎听到了一阵箜篌之声,清越空灵,泠泠似雪山清泉之声。
这箜篌,像是瑶昭仪所奏。
他记得,宫里数她的箜篌最佳。
“江寅,行至何处了?”
圣上突然来了点儿心思,低声问道。
江寅也听到了那箜篌声,他略一琢磨,便品出了圣上的几分意思,忙躬身笑道。
“陛下,马上就要到瑶昭仪所居的长清宫了呢。听太医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