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峰见裴荣都亲眼看到了城内的情形,竟然不走,他也没办法,吩咐人关上城门。
他亲自陪着一行人往里走,他虽然没染上腐毒,不过依旧与众人隔着距离,“我是在半个月前,接到命令,临时接手河新城的。我来了之后,带着人将染了瘟疫的人做了隔离,将南城与北城做了分割,染了瘟疫的人住南城,没染瘟疫的人住北城,幸好这瘟疫的腐烂味道虽然难闻,但若非直接接触,便不会被染上。”
他叹了口气,“但我来时,还是晚了,已有半数的人都被染上了,当初裴家遭难,城中的百姓们据说都很心痛,感念裴城主和夫人仁义,虽找不到裴城主和夫人的骸骨,但发丧时,还是有很多人自发送行,这就导致了,瘟疫起发甚广,短短十几日,快速传染。”
裴荣抿紧嘴角,悲痛无言。
郑峰道:“其实如今城中,被我隔离的将近万人,并没有染上瘟疫,我上报朝廷,将这些人迁移出河新城,另行安置,但朝廷却害怕,将我的三封折子都驳了回来,于两日前,随着钦差来到,下了一道圣命,焚城。”
裴荣看着郑峰,“当今陛下仁政爱民,怎么会任由上万没染上瘟疫的人被焚城而杀?”
郑峰叹气,“今年年初,陛下开始信道,请了一位天师在朝中,这件事情你应该知道,天师有呼风唤雨之能,陛下对其十分信服,此事便是天师所言,说天将降大祸于凡间,妖邪作乱,若不灭了妖邪,恐国不保。一城对比一国,陛下自然听信了天师的话,才下了这样一道圣命。太子几次拦阻,不止没能阻止,还遭到了陛下申饬,如今奉令在东宫闭门思过。”
裴荣愤怒,“这位天师,我是听闻过,但不曾想,他竟然不将人命看在眼里。上万人,在他眼里,便是这般泯灭人性的一句话吗?除了太子,朝中的重臣,就无人阻止?”
“怎么没阻止?”郑峰道:“太子一派,起初激烈反对,拥护太子的一众朝臣,也觉得焚城不妥,上万人命,岂能轻易杀害?但天师冷笑,说太子与朝臣迂腐,妇人之仁,一城百姓,岂能抵得上一国千万百姓的平安?陛下也觉得有理,被再三反对的声音激怒,当堂斩杀了十余名反对的朝臣,金銮殿那一日血流成河,又骂太子是不是想祸国乱国,想毁祖宗留下的江山基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