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令萱见宝珠毫无反应,只好又喊一声。
“嗯?”
张嫣终于察觉,微微转头,浑身僵硬的好似死掉的僵尸。
“令萱,什么事?”
见宝珠没疯,陆令萱大松口气:“娘娘,日出了!送葬队伍应该已经出发,睡一会吧!我去收拾东西,明日咱们还要迁到慈庆宫呢。”
听到令萱的话,张嫣痴痴笑了,莫名想起当初丁白缨的话。
皇帝活着的时候你是尊贵的皇后娘娘。
皇帝死了,你还是谁?
如今他果然死了,我也不是了。
张嫣吸了口气,挤出几分笑意看着陆令萱。
“好!令萱,我便去睡一会,你收拾吧,等我醒来,和你一同收拾。”
陆令萱闻言眼眸大亮。
宝珠能说这话,说明已度过最艰难的时候。
时间!
只有时间是治愈一切痛苦的最好良药。
“娘娘,那不打扰您休息了,我便去我的房间先收拾东西。等你醒来,咱们一块忙活。”
陆令萱说完,赶紧起身往偏殿走去。
张嫣看着这个陪伴了自己十几年的姑娘,淡淡笑了。
“一块忙活?还忙活什么呢,令萱!宝珠已撑不住了。”
“你如果还能遇见师父的话,告诉师父,说徒儿错了,当初没有听他的话……”
张嫣哭着笑着,站起了身。
随着日出,随着乾清宫的哀乐渐渐消失,她缓缓走出大殿。
整个大殿内外空无一人,没人再愿意伺候一个死了夫君,却又不是太后的失势女人。
张嫣静静站在房檐下,呼吸着天色破晓的甘甜空气。
她释然了。
既然总要死的,早死晚死,又有什么区别?
那人今日便埋,我现在随他而去,也不算负了他吧。
朱由校啊朱由校,最起码我给你守灵七日,届时又有谁给我来守灵?
张嫣苦笑摇了摇头,从身上解下一根白绫。
她抬脚踏上台阶,又随手一扔,那白绫便绕过大殿前的梁柱,打了个死结后,扯动几下算是结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