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承天听这少女琴声迷人心智,导入梦幻,所以广陵散曲便见刑场嵇大人受刑,这也只是幻觉,并非常境,所以他立觉不对,便以内功心法护持心智,才不至于渐入迷境。他只是心中迷惑看这少女不过年纪尔尔,为何会操这《广陵散》之曲,而且似乎心有所受,是其经历过的事,否则怎会有此感同身受的苦楚。他不由地大声道:“姑娘,且住……”这女子一怔,看了看袁承天听他叫自己为姑娘,本想发笑,但转念一想:自己现下的情形不正是女子么?自己可怨不得别人这样呼唤自己。是以她莞尔一笑,说道:“公子大义,你有话说,但讲无妨?”袁承天道:“姑娘适才可见有一黑衣人从这高山悬崖之上落下?只是奇哉怪也?在下紧随其后,却忽然不见行踪,不知去了哪里?”这女子却笑而不答,说道:“公子你又何必去关心不相干的事?咱们风花雪夜不好么?偏偏去寻那劳什子不开心干嘛?”
袁承天道:“道义所在,不得不为?姑娘你不懂得!”这女子以袖掩口嗤嗤笑道:“我不懂得你懂,那么你说道义何为?”袁承天一时无以作答,一时竟哑口无言。女子又道:“天下原无所谓正道邪道?所谓名门正派有时掌门为人不智,亏心做下恶事不免入了邪道;而世上有些魔道只为世之所迫,才不得不入邪道,其实行为还是正道,所谓盗亦有道,反而比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高尚,公子你说难道不是么?”袁承天想想可不是,自己一路北来但见路有冻死骨,可是那些标榜自己仁义道德的门派却对此孰视无睹,他便不忍,便自雇人掘地为坑将他们埋葬,以免暴尸荒野,那样诚然是天地不仁了。今日又听这女子真知灼见,心想:世间其实也不是非黑既白,有时黑白颠倒,不胜枚举,只在乎人心不古,世道沧桑,有时人命竟贱至如狗,只想叩问青天,昭昭日月在哪里?
可是为了碧儿他又不得不追究这茅元化,进而逼问茅元名的下落,以救碧儿,否则自己生又何欢?所以想到此念头,他便转头向岸边的桃林而去。那女子见他去了,也是呼叫不得,只有作罢,非但不走,反而坐在河边青石之上,想着心事。袁承天走出里许,忽然头脑惊鸿一现,觉得这女子……茅元化五体不全,髭须全无,他虽黑纱罩面,然而隐隐有女孑姿态,而眼见这女子似乎和他多有相似之处……他忽然转身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