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快步跑回屋中,从里面抱出一只小盒子,在餐桌上打开……
里面是一支支化妆用的工具。
陈宴一边将自己的头发网起,一边清了清嗓子,
“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玉兔又早东升。那冰轮离海岛,乾坤分外明,皓月当空,恰便似嫦娥离月宫,奴似嫦娥离月宫,好一似嫦娥下九重,清清冷~落在广寒宫,啊,在广寒宫。”
悠扬清亮的唱腔,在寒冬的黎明响起,回荡在无人的破旧房屋,与昏暗的街道之上。
陈伶怔住了。
这段唱词,便是他几天前在末角那唱了一下午都没唱对几个音的那段,而此刻在陈宴的口中,却如此自然悠扬,甚至比末角亲口唱的还多了几分灵动。
没有一个错音,每一个字之间的节奏与力量把握的恰到好处,而这还只是他一边化妆,一边消磨时间的随口一唱……但这等程度,陈伶哪怕再练三十年,也未必能赶得上。
“这就是天赋么……”陈伶在心中叹了口气。
大雪纷飞,陈宴独自坐在屋中,对着花黄铜镜,认真的勾勒着脸上的妆容。
大约几十分钟,一个俊俏的少年便离开桌边,换上屋里那件大红戏袍,像是一只轻盈的红蝶,推门而出。
他穿过无人的街道,迎着东方若隐若现的鱼肚白走向荒野,飞雪拂过少年的衣摆,将那件大红戏袍染上一抹雪白。
陈伶知道他要去哪里,在他的记忆中,他经常会陪陈宴到那里练习戏曲,基本上无论刮风下雨,都不会缺席。
陈宴踏上无人荒野,深吸一口气,开始在雪中踱步转圈。
他摆着架势,瞪着眼睛,仿佛此刻并非是在无人荒野,而是已经登上一座满是观众的舞台,在台边绕了一圈后,回到中央站定。
他朗声唱道:
“看大王在帐中和衣睡稳,我这里出帐外且散愁情。轻移步走向前中庭,慢款步施刑法以定罪名……”(注1)
这是一出没有观众,没有搭档的独角戏,正如陈宴这些年独自醉戏的人生。
陈伶跟随着陈宴的脚步,在飞雪中翩跹起舞,视觉,听觉,触觉,嗅觉,他们的一切彼此重叠,他的四肢仿佛彻底与陈宴融为一体,随着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