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敢的……你怎么敢的!”高士廉从未见过如此凶狠的洪三——这位往日在陛下身边低眉顺眼的老宦官,今日冲他露出獠牙时,他才惊觉,对方哪是什么无害的忠犬,这是一头真正会吃人的猛兽!
眠鹰伏虎,说的就是这类人!
可高士廉不想服软,他也不能服软:“这话要是让陛下知道,洪三,你自己这条老命不算什么,可是连累了楚王殿下……”
“申国公,您若将此事捅到了陛下那里,方才老夫说的这些话,当着陛下的面,老夫肯定是不会认的。”洪三闻言似笑非笑道:“老夫只要不认,那您觉得,陛下是会选择相信一个在他身边忠心耿耿多年的老宦官,还是另外一个收了五姓七望的好处,便打着‘迫于外界压力’的名义进宫请求陛下重新编修《氏族志》的老糊涂?”
“……老夫到底是小瞧了你……不,老夫到底还是小瞧了窦师纶!”——高士廉的脑子转的很快,他看着眼前的洪三,莫名就想起几年前,在皇宫外,窦师纶因为楚王殿下和魏征起了冲突,而他那时当着所有上朝的大臣们的面,说出那句豪言——“谁敢为难我家殿下,老夫就要为难他了!”
现在看来,那岂止是豪言?
如果说楚王的一生注定是一篇雄文。
那么雄文的开篇,就是一个名为窦师纶的家臣,为他提笔作序。
“申国公的确是聪明人。”洪三闻言点了点头,随后道:“所以聪明人就不要办蠢事,申国公,你明白老夫的意思吗?”
“我若不明白呢?”高士廉闻言冷笑一声:“现在可是贞观年间,你们还敢对老夫下手?!”
“申国公啊……老夫可才夸你聪明啊……”洪三见高士廉如此有恃无恐,他突然轻叹一声:“窦氏真正厉害的,从来都不是摆在明面上的实力——有道是‘流水不争先’,可它该争的是什么呢?贞观一朝,纵是有百年光景,也终究都会过去。”
“好一个‘不争先’!”洪三的话,高士廉自然是听懂了:“你们这是打算将此仇记上几十上百年,然后报复到老夫后人的身上?!为什么?!老夫不过是——”
“——你不过是恰好阴差阳错,让楚王殿下说出了那番心里话,断了他的……路!”洪三此刻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