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跳下,想跑出去找密室,被爹爹揪住了后领,掐着两腋举得高高。
他笑:“家里没有,灵儿想要,爹爹给你挖一间好不好?”
“何苦费那些工夫,”华明春站起来,点着她的鼻子道,“灵儿想看,等过两年,爹娘带你回钱塘好不好?我师兄弟们都还没见过这小家伙,定然欢喜……”
但她没等到阿娘带她回钱塘,也没等到爹爹给她挖密室。
那一年,爹爹作为民夫被朝廷征发;没过多久,她的家没了。
那是一个万里无云的夜晚,她突然被华明春摇醒,一醒来便听见小侄儿凄惶的哭声,大哥与师姐的房中有铿铿锵锵激烈的打斗声。
她刚要开口,就被华明春用布条封住了嘴。
华明春满头大汗,手将自己亲自执笔的医经绑缚在她身上,恰此时,师姐发出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侄儿的声音也熄了,同时大哥爆发出惨痛哭号。
华明春手一抖,却是二话不说抱起她往后院跑。
“灵儿听话,千万别出声,等娘抱你上来,乖。”
浅灵至今犹记华明春那时的神情,两眼溶溶华光,似乎蓄着泪,明明惊惶不已,却仍对她强颜欢笑。
华明春把她放进打水的木桶,摇下了水井,圆圆的井口越来越高,逐渐变成她小小的手掌也可以盖住的一个圆点。
水井幽深,传音浑浑,浅灵隐约听到奔跑、叫骂的声音,倏地井口一暗,一个身影趴在了井沿,有点点滴滴泼洒下来,落在她脸上,热辣辣的,有浓浓的血腥味。
浅灵呆呆仰头看着,人影头上那支凤头簪子的样式是那么熟悉。
爹爹是铁匠,还会做木工,时不时用木头给她做玩具,给阿娘做首饰。那支簪子,是阿爹亲手雕的,雕工稚拙。阿娘嘴上嫌弃,却日日戴在头上,年深日久,木簪变得圆润富有光泽。
她,没娘了。
热泪湿了满脸,她张开嘴,想尝试着喊娘,却听见人声喊道:
“一、二、三、四、五、六……还差一个,应当还有一个五岁上下的女童,都给我仔细地找——你们两个,去井边看看!”
母亲的尸体被撂开,两个人影出现在井口,他们举起火把,望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