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完,心里惦记着浅灵昨晚没吃两口饭,打算下去要份早膳。
谁知手刚摸到门板,房门忽然从外面打开了。
浅灵立在她门口,身上穿的是昨晚那身衣服,连衣带的系法都没有变过。
一夜过去,她眼下并无青黑之色,仍是柔肤软雪,灵眸亮璨。
“有件事,你得帮我。”
姬殊白说得没错,她这样的出身注定怀璧其罪,往后余生,围绕着她的是是非非定然纷纷扰扰,连绵不尽。
若能遇到一个身份贵重又品格良好的人家托庇其下,这些困扰她的、妨害她的、威胁她的人和事,通通都会如云烟散尽。而她虽会寄人篱下,失去一些自由与自主的权利,但两相权衡,后者的好处还是要比前者多得多。
她固然不喜将自己的命运交付他人,但真到了山穷水尽、穷途末路的境地了,她愿意这么做。
但是现在
——还没到那个时候!
今日的扬州,艳阳高照。
初夏至了,女子身上的衣衫已渐渐变得薄透,服色也从清新淡雅的粉绿轻红,变成明丽俏皮的橙黄橘绿。
身畔走过一个娇袅如柳的黄裙女子,香风迷人,齐宏达多看了两眼,发痒的手指动了动,又狠心转过头,继续往前走。
最后他在醉欢楼下停住了脚步,楼上吴侬软语的唱调柔媚又勾魂,诱着他上楼。
“少爷,您不能去啊。”
小厮苦着脸道:“老太爷说了,酒肉、妓子、伶人、赌场都不能沾,等过了丧礼,您才能去。”
“本少爷知道,用得着你说,烦人!”
齐宏达满心烦躁,小厮又提议道:“不然少爷在对面茶楼喝喝茶,吃吃点心,虽然看不到歌舞,听上一耳朵也是好的。”
齐宏达觉得聊胜于无,便也听劝了。
看歌舞、听小曲儿、戏妓子,这在以往齐宏达是天天要干的,但最近被齐海贵明令禁止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齐瑞津手底下那帮倔得讨厌的掌柜,愣是不服从齐海贵的命令。
明明齐瑞津已经死了好些日子了,他们却认定了齐家以往对他不好,死不肯承认新东家,害得他们想从茶行里调银子都调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