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跟个新瓜蛋子一样害怕跟别人打交道,陌生人跟他说一句话,他都如惊弓之鸟,吓得半天不能吭声。
所以明明想上齐府找她,却又迟迟不敢找门房问话。
浅灵扶着他进府,亲手泡了他爱喝的茶叶,等把下人都挥退到门口后,才问道:“师父,您是不是有事找我?”
浅灵太了解他了。付辛唯这样的人,哪怕快要饿死,还得在心里琢磨无数遍向人讨饭吃的第一句话该怎么说,不到万不得已,是绝不会到别人家里去的,现在他肯定遇到了麻烦。
老头儿双手拘谨地放在膝盖上,低垂眼皮,整个人只有嘴皮子在微微地动:
“朝廷下旨着太医院修大药典,把天下草药全部囊括在内。西南草木多杂,在录的却有限。所以朝廷召集了一批医官,送去西南采录草药,我就在名单中。”
“名单上的人我都不认识,我不敢去,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听说你刚好要去南仡,能不能捎上为师一起?”
南仡是西南少数族聚居之地,亦是由少数族自行治理的藩国,不必向朝廷交纳赋税,但要受安南都护府监管,并且需每岁遣使至永章城贺岁纳贡。
那里亦是苗疆之地,盛行蛊医蛊药,蛊医还被南仡王奉为国医。
蛊医与汉人的医理并不相通,故同样的药草,药性药效在汉医与蛊医中各自一套说法,朝廷无法直接取用蛊医的药典,只好派汉人医士去采录。
负责领队的官员杨大人步程已经快到扬州,付辛唯马上就得去汇合,走投无路,这才找到浅灵帮忙。
浅灵清楚他的脾性,知他这是一辈子的毛病,改不了的,因此答应下来。
“师父勿烦忧,我与杨大人打个招呼,您届时坐我的马车。”
于是出发这日,魁济茶行的商队,与朝廷遣送汉医的队伍一起,彼此照应,往南仡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