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脑中不由得又浮现多年前的那个午后,在发疯的原野被按倒送回病房之后,她也曾问过叶空为什么。
为什么平白无故要担负一个人的憎恨,平白无故要背负一条人命。
少女彼时站在窗前抚弄那些快要死掉的花草。
她的手指拨过微微发黄的草叶,阳光落在她的指尖,皮肤仿若透明,而她的语气也同样如此轻描淡写,就如指尖毫无重量的光:“因为我很厉害。”
她是这样说的:“而他很脆弱……或者说懦弱。”
“懦弱之人只能产生懦弱的恨。”
“无足轻重,顺手而已。”
她松开那些花草,细小的叶片在惯性作用下颤颤巍巍,好不可怜。
而待到曲雾回神,少女已经远去了。
脚步轻巧如常,果然是没有任何负担的模样。
·
那时候曲雾就知道,叶空到底是一个多么……多么可怕的人。
可眼前的原野,却似乎是第一次有了如此深刻鲜明的认知——这次的领悟甚至是血淋淋的。
他的脸色已经白得像鬼一样。
而少女却站起来,慢慢走向他。
“现在,你自己想起来了,那我也有问题要问你。”
她在青年面前蹲下来,玻璃珠一样的眼睛里是纯粹的好奇:“在恢复记忆以前,你以为你哥是为救我而死,现在你想起来了,知道了你哥是为了救你而死的,我想知道……”
她凑近了一点,直到能清清楚楚看到原野写满茫然和空白的眼瞳:“这两种痛苦,到底哪一种更严重,更让你绝望呢?”
“我想知道……两边都是地狱的情况下,到底是嫉妒的地狱更煎熬,还是自责的地狱更煎熬呢?”
“……”
原野苍白失血的嘴唇开始剧烈颤抖,大颗大颗的泪珠从他脸上滚落,他的身体也在剧烈颤抖。
在众人大气不敢出一下的目瞪口呆中,曲雾强忍着心悸走上前去,试图把叶空拉起来:“别问了,十一,待会儿他又晕倒了……”
“好吧。”
少女倒也不坚持。
她站起来叹了口气,转身去桌上倒水喝。
细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