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张钊不告而别,林则徐于佛堂中见供台银锭失窃,遂召家中仆从,详加询问,然众人面面相觑,皆不知银锭所踪。
郑淑卿端坐堂上,面色凝重,似十分不满,埋怨道:“那后生也不见了,这银锭肯定是被他偷走了。”
林普晴闻言,嘴角微翘:“不不可能,他才不会偷东西。”
郑淑卿道:“你连他的姓名尚且不知,又何以断定银子非其所为?你还年轻,不知人心隔肚皮呀。”
林普晴嗔道:“哼,我就知道不是他偷得。”一怒之下,她转身离去。
郑淑卿轻轻摇头,深叹了一声:“没想到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林则徐沉思片晌:“银锭丢失尚不足虑,我所担忧的是那位小兄弟,他孤身在外,倘为穆彰阿所擒,恐性命难保。”
郑淑卿闻之,起身而道:“老爷,今朝中诸多大臣对你不满,若此时仍顾念那小子,恐惹事生非,老爷在羊城必难以立足,禁烟之事又岂能顺利?”
林则徐长叹一声:“即便无此人,穆彰阿亦未必能容我,今洋商倚仗朝中奸臣势力,嚣张至极,他们不但贩卖鸦片,还拐卖良家女子,实在天理难容。”
林则徐又思片刻,决然道:“不可,我得去趟县衙。”
此时,冯有名正与姨太太于县衙后宅观戏,忽有衙役来报,说穆彰阿求见。冯有名闻言大惊,猛地从软椅上坐起,怒喝道:“还……还不快请!”
姨太太见老爷如此扫兴,心中不悦,扭捏于一旁,娇道:“老爷,今日衙门无事,何故要见那大人,陪我看戏岂不更好?”
冯有名十分不耐烦:“去去去,你这妇孺懂什么?”
姨太把手绢一甩,愤然步入闺房之中。
冯有名慌忙迎出,扑通一声跪倒在穆彰阿面前,颤声道:“郭佳大人乃朝中一品,屈尊莅临我这小县衙,犹如归家一般,无须通报。我这就命人将那不懂事的衙役拿下,打上三十大板,给大人解气。”
穆彰阿神色淡然,不为所动。宅中有丫鬟在旁伺候,冯有名见穆彰阿面色凝重,急忙挥手示意她们退下。
穆彰阿背负双手,缓缓言道:“近日林则徐于羊城捣毁烟馆之事,你可有所耳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