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锄禾告诉她,人是由粒子构成的,世间万物都是粒子构成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这意味着,死去的人并未离开我们,她们永远陪伴着我们,以光,以水,以空气……的形式。
夏锄禾拒绝。
这是骗小孩子的话,骗不了自己。
路当归的目光投向那瓶能让人速死的药剂:“别哭……很痛。”
“老大……”黎秋生忍不住唤她。
黎秋生痛恨自己,在不该有眼力劲的时候,非要有眼力劲。
卜易轻声道:“改不了命。”
只有当事情已成定局,才会改不了。
宝儿傻傻地去捡路当归被炸飞的肢体,小小的身体拖着一条成年人的腿。
夏锄禾闭了闭眼,突然就止住了哭。
夏锄禾面无表情地拿过黎秋生手边的速死药剂,掰断药剂管,问路当归:“你还有什么心愿?”
路当归慢慢说:“你们,活着,找家人,开心,健康。”
夏锄禾:“那你呢?”
“我,很,满足。”
路当归不再说话,原本浅淡的笑意也因为痛苦变得扭曲起来。
夏锄禾将药剂贴在路当归唇边,路当归顺从地张开嘴。
然后,她闭上眼睛,那抹笑意再度回到她脸上。
她彻底死掉了。
夏锄禾拿过宝儿手里的残肢,然后和她一起去寻找没有找全的部分,最后认真地拼在一起。
她拼不出一个完整的人。
宝儿用沾满血和灰的手牵住夏锄禾,轻声道:“路姐姐和妈妈在一起,她们陪着我们。”
夏锄禾盯着路当归的尸体,地上燃起一层火,火焰包裹住路当归的尸体,越烧越旺,而后逐渐熄灭,只留下一层薄灰和几块碎骨。
风吹得急,夏锄禾没抢过,她只来得及将几块碎骨收拢到农场中。
夏锄禾狠狠拧了下自己的腿,痛,好痛,心里好痛,快要喘不过气。
她突然拿出越野车,以最快的速度将周围的沙地蹍了个遍。
没有,没有别的炸弹,只有那一颗,偏偏只有那一颗。
夏锄禾从车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