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就好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下了楼,不,我逃下了楼。
高远的秋阳悬挂在天上,我慢慢在路上走着,太阳拖着我黑色的影子。眼前无数的苍蝇蛾子乱飞一通,脑袋嗡嗡。就像,就像那青萝湾的水冰冷刺骨地灌进口中鼻中耳中。我看不见,什么也看不见,前路一片迷茫,眼前一片黑暗。我一头扎进那花坛里,不省人事。
我对医院唯一的印象,便是白,白茫茫的一片,白色的墙,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被褥,白色的医生,连哭声都是白色的。
白色的裹尸布。
三岁的我,被水生嫂抱在怀里,火急火燎地往医院赶。
我呜呜地哭着,吵着要妈妈。
水生嫂用一只粗砺的手拭去我脸上清凉的泪水。
“宁宁莫哭,婆婆在住院呢,你一哭你爸爸更伤心了。”
她一提到婆婆,我哭得更厉害了。
我亲眼看见婆婆把自己挂在房梁上,飘飘荡荡,像一把干枯的稻草。
她喝了大半瓶农药,又在梁上挂了半天,送到医院抢救了半天还是没气儿了。
唉,婆婆亲自斩断了陈荷子回到万家的路。
所有的人都把婆婆的死归罪于陈荷子,要不是她,婆婆不会寻死;要不是她,万宁不会没了娘;要不是她,三哥不会没了老婆。
三哥将那张蓝色的车票撕碎在风里,他断了去找回陈荷子的心思。
我定定地望着他,这个死了老娘又没了老婆的男人,是那么地凄楚可怜。
我扶着他嶙峋的膝盖,止住了哭声,默默地流泪。
从此,我们相依为命吧!
……
醒来时,看到的是张绮那张英姿飒飒的脸,眉儿幽黑,鼻梁高挺,薄薄的唇儿,荡漾着醉人的笑意。
白的墙,白的天花板,白的被褥,白的花儿插在透明玻璃瓶子里。连阳光都是雪白的。
“你呀,总这么糟践自己,何苦呢?”
我挣扎着坐起来,浑身疲乏无力。
“张绮,你怎么来了……”我苦笑着。
“我都准备上车要走了,结果一个电话把我招到这来。”张绮扶着我坐起来。“万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