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不拢的悲伤将那颗心死死裹住,裹得密不透风,裹得喘不过气来。
我嚎啕大哭起来,攥紧拳头,一下一下捶着拍着他的后背,坚实的后背。鼻子和脸完完全全地贴在他胸口,瓷实又温柔,那沉重的心跳,如钟如鼓直直地撞来。我肆无忌惮地哭着,把满脸的泪水鼻涕还有汗渍,全糊在他那件白色棉质t恤上。
“哭是极好的发泄,哭出来就好了。”他幽幽地道,忍着疼,一双漆黑的眸子望着墙上那一幅画,淡淡的水墨洇出来的,荷花。稚嫩的,像幼稚园小孩子随手的涂鸦,毫无技巧可言。画末却有落款,一枚红色的小印。宝盖下是一颗凌乱的被割裂的心。
“你画的?”顾平生抬眸,眼风扫过那画。
“嗯?”我推开他,抹干净脸上的鼻涕,收住眼泪,抽抽搭搭地,唇齿间弥漫着一缕淡淡的清香。
他说的那幅画,十四岁那年画的。
“画不怎么样,印章却有点儿意思。”顾平生起身,一只膝盖跪在沙发上,竖直身子,仔细地看着那印章。
窗外雨缠绵。
我倦了。是哭累了,一把眼泪,消耗了我所有的力气。
起身,朝卧房走去,关上房门。和衣而卧。湿湿的被褥贴在肌肤上,像盘亘的毒蛇。
“阿宁小姐。”顾平生捶门。“我进来了。”
他抱着一床被子走了进来,将那一团柔软铺陈在床上,换走了那床打湿了的被子,顺带,拿走了那本放在床头柜上的书。
从晨至昏,天光流转,雨,却不曾停歇,一直一直飘着。
昏昏噩噩地沉睡着,辗转着,支离破碎的梦境,拾不起,缀不拢。流不尽的泪水,淌不干的汗水。
摸黑按亮床头夜灯,昏黄的灯光,雾一般地笼罩着偌大的房间。
我居然睡了一整天。
摸出手机,查看信息,有一条新信息,却是顾西辞。很是客客气气的。
他的弟弟,为什么要我来管教?
我趴在被子里,口鼻间都是那缕挥之不去香水味儿。
门吱呀开了,一道黝黑的影子投了进来。
顾平生站在门边,“醒了吗?”他看着手上的腕表,“快9点了,你不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