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团子已经抱膝在墙角默默流泪了,哪里肯回答她。
宋执梳慢悠悠地踱步到家里的时候,已经隐隐有饭菜香了。
她站在门口,透过蓝浑的玻璃,深深地看了一眼站在小凳子上一丝不苟做饭的苌倾。
她的眸子像深冬的雪,细看人的时候,皮肤都结冻。
于是苌倾感觉自己突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宋执梳移开眼,走出去,按照云知微的话左拐右拐,一路上会收获一些人不同的目光,不过她始终没什么反应,只是向前走,漆黑的眼睛压沉沉的。
她走到苌家的地面前,看见了正在弯腰看地的爷爷,乖巧地喊了一声“爷爷”。
老人耳背,没听清,她又加大声音喊,老人终于直起腰来,回头见是她,一下子就笑开了,皱纹像老木的年轮伸展开,年迈又从容,他沙哑着嗓子回:“诶!”
“吃饭了。”
宋执梳声音又小了,平稳如舟,惜字如金,但是却静得让人心安。
“中中中,吃饭吃饭。“
爷爷踩着破破烂烂的鞋,一瘸一拐地缓慢地向她走来。
夕阳西下,影子拉长时,他的影便和他一样伟大。
苌倾做好饭,支起桌子,一一摆好后,他擦了擦手,正准备去叫爷爷吃饭,一转身就一头撞在宋执梳的白裙子上。
他吓了一大跳,一蹦好远,回过神来时就看见宋执梳微微歪着头,黑漆漆的眸盯着他,像是发问。
他脸又红了,想大吼一声让她别吓人,却看见她身后的爷爷,顿住了,转而一想,是宋执梳把爷爷叫回来了,又突然觉得自己狗咬吕洞宾了,脸更红了。
宋执梳就知道这小孩儿敏感,就爱胡思乱想,还别扭,不肯说真话,一点也不像小孩,这些缺点她得一个一个改。
苌倾哪里知道她在想什么,跟个小狗一样别别扭扭地背过身去不肯回头看她。等到终于做好心里建设,一个深呼吸,一转身,却见宋执梳已经拉着爷爷坐着开饭了。
见他一个小个子往那里一站,宋执梳沉稳地搁置下筷子,细细地看他良久,开口:“坐,吃。”
苌倾:?
呦,做半天饭,他成客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