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苌倾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尊这两个字,硬生生拖了他走了一路的曲折。
他现在说不出来好,更说不出来“不”,低下了头,开始做题,好像是对宋执梳的邀请不以为意,但是笔却在题干上画了又画,像是少年杂乱的思绪。
宋执梳这次出奇得没有给他机会。
看到他这个样子,她的声音几乎是瞬间结冰:“你不乐意。”
截止到目前为止,他们两个已经相处了四个月有余,苌倾以为他已经足够了解宋执梳了,就像宋执梳已经很了解他了一样。
可是她这一句话刚刚落尾,那几乎要到不近人情的语调让苌倾的心脏骤然瑟缩,越来越沉重和急促的心跳都征兆着他的慌乱。
“不…”
他急忙想要否定,宋执梳再一次没有给他机会,她的火燎原了,冷漠道:“觉得很浪费时间是吗。觉得没有必要让我的朋友了解你是吗。”
苌倾急急地摇头,可宋执梳又问:“如果你想否认,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不想来找我。”
他的话卡在了喉咙,又生又涩。
无垠的沉默。
宋执梳率先打破,一寸寸的肌理都在结冰,像是不灭的战火,让人心惊胆战。
苌倾听到她认真机械地说:“我不想和你说话了。”
苌倾瞳孔一下子便放大,心跳如鼓,他猛地站起来,带出了一阵声响,慌乱地想要拉她的手,不自觉带上惊惶的眸光被凛凛秋风吹灭了光,却仍然不甘又仓促地追随着她的身影。
宋执梳不着痕迹地避开,漆黑的眼睛直视着他,一字一句:“我、不、想、和、你、说、话、了。”
苌倾已经长得很高了。
这四个月,在宋执梳逼迫下,喝宋执梳买的奶,吃鸡蛋,他如今的身高已经是班里数一数二的,甚至和在女生堆里挺拔如松的宋执梳地身高几乎一致。
他平视着她,可那退无可退到卑微的目光,却像是渴求的仰视。
但是听到了宋执梳重复一遍的话,他伸出的手悬停在空中,再也不敢进一步。
他的感觉其实没错,他足够了解宋执梳了,至少是比这乡下的所有其他人。
苌倾知道,宋执梳这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