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阳城,紫极殿内,神武帝看着大案上的奏折略有些头痛。登临大位之后,他宵衣旰食,不敢有丝毫懈怠,也算得上是勤政爱民,颇为贤德的一代帝王。
常年身居高位培养出来的威严贵气,不仅没有随着岁月的推移而减少,反倒是越发深沉内敛,不可揣测。
只是面容上的皱纹,却时时刻刻都在提醒他,自己已经不再年轻了。
这几年里,身边的亲人与肱骨一一逝去,更是让神武帝的心中生出些许悲凉,如今再面对大案上的奏折,已然是有些力不从心了。
他拿起手边的一杯浓茶抿了一口,茶香气沁人心脾,让人舒缓了许多。
正此时,有太监进门禀报:“陛下,季相到了。”
“让他进来,”神武帝放下茶水摆了摆手,待到这位丞相进门正欲行礼的时候,开口说道:“免了免了,赐座。”
季承平好似没有听到他的话,仍是恭敬的行了一礼,这才起身恭敬的道:“礼不可废,臣,谢陛下赐座。”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丝毫不像个头发已有斑驳的年龄半百之人。
季承平是秦良贤的得意门生,后者对他的评价颇高,称之为德行端正,为人忠直,心有安邦之志,人有治国之才。
自秦良贤以年迈为由辞官之后,季承平便接任宰相,在国事上,他确实是神武帝不可或缺的臂膀。
神武帝喝退左右之后走下大案,季承平同时起身,神武帝抬手将他按回座椅上,问道:“承平,秦相死于吴界之手,你心中可有怨怼?”
“于国而言,臣无半点愤懑之处。”季承平的回答就是在告诉皇帝,这笔仇,他私人记着呢,绝不会忘。
神武帝踌躇不语,季承平如坐针毡。
从神武帝的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语之中,这位宰相猜不透对方的心中所想,故而决定沉默不语,见招拆招。
“朕已经与吴界见过面了,并且约法三章,今日召你前来,便是要把此事说于你听的。”神武帝言语平静,听不出半点喜怒,就像君臣之间在谈论一件普通的奏报。
神武帝搭在季承平肩膀上的手掌,明显感觉到他的身躯有一瞬间的颤抖。
季承平很快便收敛心中波涛汹涌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