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洄年大脑跟生锈了一样,钝钝地生着疼。
因为疼痛,所以思维运转也比平时慢了许多,他大脑现似空白了好几秒。
然后又想到了陆早早,他想陆早早肯定比这还要痛苦许多,毕竟她那么怕疼,只是擅长忍耐又擅长掩饰。
陆早早因为车祸死亡的时候在想些什么呢,听说人死之后脑里里面会有走马灯,陆早早人生的走马灯里面会不会有半秒钟想到他。
他也是半小时前才真正知道陆早早当时在想什么,原来她想的竟然是解脱,是痛苦的人生终于可以得到终结,老天爷,这种答案比直接杀了谢洄年还要让他难受。
不过就算没有想到他也没什么关系,谢洄年当时似乎还有一点开心,如果当时有人看见他的表情,就会看见谢洄年发出了一声诡异的轻笑——
他想,真是幸好幸好。
他上一辈日日夜夜向命运、向苍天、向神佛祈求,祈求把陆早早的痛苦转移到他的身上,为此他可以付出一切代价,现在那场应该出现在陆早早生命中的车祸被提前转移到他自己身上。
谢洄年完全不觉得苦痛难耐,只是觉得早该如此。
没什么好怨恨的,只有感激。
“后来我就醒了,我爸爸妈妈在那几天里像是苍老了好几岁,眼睛里面的红血丝把我吓一跳,说起来我真是个总是让他们操心的孩子。”
关于这一点他倒是真的无数次对谢玄和蒋梦然感到无比的愧疚。
“当时在床上已经躺了好久,感觉各种身体机能都已经退化了,那天天气也很好,医院外面花香浮动,云淡风轻,我主动跟他们提出我想要出去走一走。”
“但是我爸妈看着我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说话吞吞吐吐了好几次,最后也还是没说出来,我笑着问他们是不是有什么不方便,然后我妈就把头转过去哭了。”
蒋梦然向来是那种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性子,谢洄年看过她工作时候的样子,谈判的时候眉眼总显现那种异常凛冽的气质,像一个杀伐果决的女将军似的,谢洄年还是第一次看她流露出这种脆弱哀伤的情绪。
谢玄也转过身一直不停安抚着蒋梦然的背,再度转过身面对谢洄年的时候眼睛也是红的,眼眶底部蓄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