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轰轰烈烈”的“京察”,除了敲山震虎,就是要声东击西。
历朝历代,大臣和皇帝之间,甭管再如何君臣相得,都是在试探、争斗、妥协中互相磨合。
有个比喻非常生动——当皇帝要是跟臣子说,他想在御书房开个新窗户,无论理由有多充分,他们都会反对,因为只有反对才能彰显出他们是“贤臣”“诤臣”“能臣”……
要是你先跟他们说,打算把御书房屋顶去了,在他们反对中先拉扯一波,双方僵持一会儿,再说这屋顶确实不好大动、开个窗户算了,那他们会弹冠相庆地赞同提议。
康熙掌权四十余年,对朝臣们这点子尿性那是一清二楚,让明珠出头,就是为了先拉扯一波。
就着孩子们到来的台阶,同意年后再商议,也是要争取时间,为年后“追缴国库欠款”做铺垫。
更重要是,让朝臣们将注意力集中在京城这边,方便老四捆绑整个江南官场、压上半幅身家整顿漕运。
漕运的危害,自隋朝以来就是一把“利刃”高悬于社稷之上。康熙又始终对二十七年靳辅罢官、陈潢被诬告而死耿耿于怀。
“千古河臣之心,惟愿黄河安澜”;
“如果说这件事我靳辅为了保住自己的官才干出来,那我宁愿在地狱里待一百世一千世”;
“如有来生,我依然想治理黄河,无怨无悔,却不想再为官了,这一生真的累了”。
靳辅陈潢,此二人,不但技术能力上没有任何问题,人品德行上更是堪称满朝文武之楷模。
冤枉靳辅陈潢,致使大清朝从头到尾唯一的真正懂治河,真正实心任事的两人含冤受屈、先后去世,是他心里一根刺,亦是一生的污点。
康熙在靳辅陈潢死后方觉悟:大清不是没有治理黄河的能臣,也不是没有治理黄河的“本钱”,而是没有能抗住各方攻讦、手腕高超、技术与政治皆出众的“孤臣”——
造成黄河、漕运败坏的根本原因,非治河不利而是党争。
如今,索额图已死,明珠也决心做纯臣,党争之风被遏制;江南腐败事发后,老四稳住了底盘,又借着朱三太子行刺之事,捆绑整个江南官场后,为整顿漕运豁出去了。
眼下,正是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