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银翎无声地呢喃这个名字。
自打家族被抄,就没有人像罗锡白这样不管不顾的对她好。
撺掇他囚禁太子,他就囚禁太子。
撺掇他谋反,他就真敢谋反。
明知她对他利用居多,却从未有过任何怨言。
她知道他该死,可她这两个月实打实承了他的情,她不能就这么丢下他一走了之。
沈银翎突然调转方向,毅然去找陆映。
陆映这几天,起居在距离昭月楼不远的一座抱厦里。
沈银翎过来的时候,梁园起了风,淅淅沥沥的春雨落在琉璃瓦檐上,发出空灵悦耳的声音。
黑白缚灵守在门口,见她过来,没做任何阻拦。
她闯进抱厦。
屋子里陈设着一水儿的金丝楠木家私,如意宝瓶雕花窗窗牗洞开,碧绿的芭蕉叶探了进来,积聚在芭蕉叶上的雨珠骨碌碌地转,很快顺着叶梢滴落在地板上。
因为光影昏暗,书桌旁点了两盏琉璃灯。
陆映斜倚在圈椅上,正垂眸翻看账簿。
也不知哪里不如他的意,薄唇弧度讥诮,眼底的冷意几乎要浸润出来。
沈银翎跪倒在地。
她仰头看着陆映:“我知道罗锡白罪无可恕,但是求太子放他一条性命,流放也好,充军也罢,他会用余生赎罪。”
陆映像是料到她会来。
他翻了一页账簿:“幼时,老师教我们‘嫉恶如仇’。如今,你要为了自己的私心,为一个犯下累累重罪的罪臣求情?仅凭官匪勾结劫杀商队这一点,罗锡白就得死。”
“他对不起天下人,但没有对不起我。”
沈银翎眼眶泛红,因为冒雨而来的缘故,几绺乱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旁,一张小脸显的格外苍白清冷,像是枝头破碎的梨花。
她凝视陆映:“我知道他该死,如果我是官,我也会判他死,可我不是。‘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矣’。我靠着他的庇佑,避免了沦为陆时渊的小妾,有尊严地活过了这两个月,要我忘情弃礼,要我眼睁睁看着他死,我过不了心里这一关。”
她膝行至陆映脚边,伸手拽住他的袍裾:“你是太子,你能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