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银翎赤着脚踩在地板上。
倦怠慵懒的神色,终于出现了一丝变化。
她勾唇:“哦?”
海棠扶着她往浴房走:“如今宫里为这事儿闹翻了天,也不知要如何收场。后宫忌讳假孕,往严重了说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欺君,奴婢琢磨着,沈国公再如何有本事,恐怕也保不住太子妃吧?”
侍女卷起垂落的珠帘。
沈银踏进浴房,一瞬间被蒸腾的温暖热气包围。
她略一思忖,道:“沈炎前几天才丢了兵权,皇帝为了弥补他,说不定不会重罚沈云兮。”
足尖点了点水面,她慢条斯理地泡进浴缶:“不过,有郦太后和张贵妃在,这事儿压不下去。如今只等着看陆映的态度了。”
此刻,东宫。
沈云兮哭哭啼啼地跪倒在书房,死死拽住陆映的衣袖:“殿下救救臣妾!臣妾不是故意假孕的,都是沈银翎,都是她在盛国寺给臣妾下绊子,臣妾为求自保,这才不得不假装怀上身孕!殿下明鉴,求殿下救救臣妾!”
少女哭得凄厉。
陆映站在窗前,淡漠地看着窗外的石榴树。
沈云兮见他没反应,忍不住哽咽着抬起头:“殿……殿下?”
陆映口吻平静:“父皇那边的意思是,罚你在法华殿禁足两年,罚俸三年,年节不得参与祭祀。皇祖母那边不肯答应,认定你犯的是欺君之罪,再加上三个月前在盛国寺不敬孝贤长公主,因此想数罪并罚,褫夺你的太子妃之位,将你降为庶民,关进冷宫。”
沈云兮天都要塌了!
她崩溃地跪坐在地,泪流满面痛不欲生:“殿下,臣妾是您的结发妻子,臣妾只是一时糊涂犯了点小错,您不能休弃臣妾……如果不能伺候您,臣妾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少女又蠢又坏。
可是这种时候,偏偏不曾拿肩头的伤口挟恩图报。
仿佛她拿命去救陆映,本就是理所应当。
陆映侧眸看她:“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说出一个谎言的时候,就该知道往后会说出无数个谎言来圆第一个谎言。”
沈云兮抽噎着,小手紧紧抓住陆映的袍裾。
她有仔细想过如何圆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