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停在了空中。
是时间静止了吗?我趴在地上,拼命翻着眼皮向上观望,那女将高举着鬼头刀,扭过头去,神色惊恐地注视着城墙外尸横遍野的秦岭平原。
接下来所发生的,更加让人费解,我看到那女将居然不再理睬我,她领着众胡女开始往城墙下跳,她们急着跑什么呢?什么事,能让她们舍弃掉刚刚攻下的仙池城,甚至连杀我都顾不上了?
胡女们潮水般的来,又潮水般的退走,一秒之内,城墙上空无一人,郑青海扶着我的起来,取掉扎在我耳洞里的两截手指,我的听觉这才恢复过来。
此刻,城墙下方燎原的鬼火也已熄灭,烧焦的尸骸和骨灰被堆积成一个个山包,连绵起伏到数里之外,这座厚重的钢铁城墙上,沟壑纵横交错,一根根悬空的钩索像女人的长辫子般,被凌冽的寒风吹的剧烈摇晃。
我眺望着远方,酆都大帝的兵马在经历过这轮血战之后,还剩余不足十万,其中至少有一半是伤兵,她们在远方快速完成了集结,组成了一个巨大整齐的方阵。
悠扬的号角声从更遥远的彼岸响彻而来,从阴霾的天空深处照射下来一道白光,我看到一支单薄到可怜的兵马,从正西方奔袭而来。
“死了没有?”
我用脚踢了踢倒地装死的王司徒,他立刻站起身来,拍打着身上的尘土:“没死。”
我从王司徒兜里抽出望远镜,细细观看那支兵马,这是一支由不足万人组成的,以老弱病残孕为主的“怪军”,领兵的是个头戴纸帽,神色比天空更加阴郁的中年男人。
他正是中阴的阎王爷,陈山火。
尽管我嘴角的口子疼如刀割,可我还是笑了出来,这是我的援军,尽管它看起来是那么的寒酸可怜,但我知道,陈山火已经把家底全掏出来了。
兵马中有阴差,少量阴兵和阎王,更多的是陈山火在路途上临时招揽的一大批饿死鬼。
这就是夜行人组织的雏形。
两方兵马相隔二里地,那酆都大帝翘着腿稳坐在战车上,吃着一串葡萄,观看完陈山火的兵马后,顿时笑的前俯后仰:
“方才探子报我,说有大军从四面八方来袭,我当来的什么?原来是你这支讨饭大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