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留下印象的并不是他的相貌,这不过是一张普通至极的大众脸,丢到人海里就会立刻消失不见的那种,给我留下印象的是这人脸上的病容,他那张脸蜡黄到仿佛随时要一命呜呼,尽管眼皮耷拉着,摆出一副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样子,可眉宇间的浓烈的阴沉,却使他看起来像是在忍受某种莫大的肉体疼痛,紧紧抿着的嘴唇仿佛随时要崩溃地大叫出来。

    我没能从这人身上瞧出一丝半点的道行,当我在盘丝洞第一次看到红粉仙时,我双眼流下了两行血泪,我看这个人时就没有。

    他仿佛从未参与过任何形式的修行,这很可疑,这样的人物不应该出现在楼外楼,我久久凝视这个留着红色长发,满脸病容的中年人,我的狐瞳陀螺般急速旋转着,剧烈收缩着,我瞧他瞧的甚至连时间都忘记了,甚至腾不出功夫去瞧一眼对面那人长啥样。

    上午的银白月光洒向地面,尘埃光影交错地悬浮在竹林中,我决定不再躲避,我站了起来,甚至故意用脚在落叶上踩出脆嫩的响声。

    这个人不对劲,他不是非天,不是自在天,我不知道他是什么,他一定很早就发现了,那既然这样,也就没有再躲避的必要了。

    早在我进入竹林之前,他就已经用神识或者气场把我的外形勾勒了许多遍,他不理睬我,是因为在他看来,我不过是个捕鱼为生的懵懂少年,他高贵的姿态不允许他用正眼来瞧我,那会玷污到他。

    我终于腾出功夫去看另一个人了,那是个身形消瘦的僧人,身穿鸦青色的僧袍,身上披了件蜀锦面料的白色袈裟,手持一尊化缘用的铜钵。

    起初我对楼外楼光头加白大褂的穿戴很是不解,现在我明白了,原来这里是由一群外道僧人修建的寺庙,既然是外道,那他们修的肯定不是正统佛法,这个不言而喻。

    僧人年约五旬,脸型消瘦,面容慈祥,从此人自在天的道行能看出,他大概率就是楼外楼的首领,纳多。

    纳多看上去一脸怒容,正大声质问那病容男子:“尹先生,我最后问你一遍,将楼外楼除名,是你主子的意思吗?”

    尹姓男子点头:“得在事情败露之前,杀人灭口,毁尸灭迹啊。”

    他顿了顿,又道:“放心吧纳多,我只杀你一人,毕竟